皇上瞧着这景象,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
慧妃眼波娇嗔,“苍雪鹄是陛下送的,妾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连根毛发都不敢损伤,可今日却被人生生打断了条腿,你看。”
她伸手一指,苍雪鹄哀哀地叫了一声。
薛琅上前两步跪在地上,“陛下饶命,奴才是见它忽然发了疯地追着四皇子咬,所以一时心急,奴才不知这狗是慧妃娘娘宫里的,请陛下赎罪。”
表里不一
许久不曾听到四皇子,皇上几乎都要忘了自己还有个丢在冷宫的儿子。
闻景晔望着薛琅的背影,一时间也没注意到皇上正在打量他。
几尺之外的少年算算年纪,应该也有十三岁了,可身量瞧着比五皇子还要瘦小。
闻景晔的生母原本就不被皇帝喜欢,哪怕诞下皇子,皇上也鲜少去她宫里,后来又被查出来下毒暗害其他妃嫔,皇上一怒之下就将其打入冷宫。
可不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那点迁怒的意思早就散了七七八八。
他蹲下身,朝着闻景晔招了招手。
闻景晔看了薛琅一眼,然后慢慢走到皇帝身前。
慧妃心思玲珑,连忙道,“四皇子,怎么不叫父皇?”
闻景晔垂下头,小声的叫出这句陌生的称谓,“父皇。”
人年纪大了,总是希望儿孙会留在自己身边。
皇帝的视线落在闻景晔破烂的衣服上,面色微冷,“好歹是个皇子,怎么会穿成这样!伺候你的那些宫人呢!”
他虽然让闻景晔住在冷宫,可从未克扣过他的份例。
闻景晔缩了缩脖子,“嬷嬷说,我只是个失宠的皇子,不配穿那么好的衣服。”
“放肆,简直放肆!”
或许是闻景晔的生母勾起了他心中的一些回忆,又或是常年对闻景晔不闻不问使他心中生出了些许愧疚,皇帝连查都没查就下令将伺候四皇子的两个嬷嬷一个太监给处死了。
做完这些,皇帝自觉已经补偿了他,于是便又将这个儿子抛之脑后了。
宫里的人渐渐都知道冷宫里那位四皇子出来了,而且还被慧妃抚养。
这不难想,按照上辈子来看,慧妃明年开春才有的八皇子,这之前她必定会想抚养一个皇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可上辈子闻景晔分明是皇上病重时才走到御前的,如今竟提前了十年,薛琅对自己不曾预料到的变故有些焦躁。
要不要现在就杀掉他?
头顶忽然被什么砸了一下,接着一颗松子掉在地上,薛琅抬头,与正坐在树枝上的闻景晔对视了个正着。
闻景晔手里上下抛着松子,远远喊道,“薛琅。”
薛琅敛了神情,摆出一副笑脸行礼,“四皇子。”
分明刚刚还一副冷漠阴鸷的神情,转眼间又能端出这副样貌。
闻景晔从树上跳下来,佯装不知,“你要去哪。”
树枝晃了晃,落下一阵花雨。
他如今养在慧妃宫里,吃穿用度都比照皇子规格来,衣料跟配饰都用最好的,与前些日子大相径庭,隐隐有了皇室的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