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命中最晦暗且无法逃避的阴影,在这个人面前却似乎不堪一击,他是那么的强大,还拥有着其他男人不可及的深情与温柔,如果她有得选择,即便是破釜沉舟,她也想要这样的他。
但她只能妄想,除了能用妄想安慰自己之外,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
或许是她的执念太强烈,她真的拥有了能重来一次的机会。
不管她记得的那些是梦也好真实的也罢,她就想要魏晅瑜。
于是,她也那样做了。
斩断他同她的缘分,自己取而代之,然后,得到了现在这个结果。
薛蕲宁成为了澹台晔的未婚妻,青梅竹马十年,同魏晅瑜自此毫无交集。
离京前,纵然不甘愿,心有忐忑,她觉得还算是成功了一半,毕竟,曾经属于他的青梅已然变成了别人的未婚妻,以她对魏晅瑜的了解,他决计看不上属于别人的东西。
靠着这点儿安慰,她安心离开了京城。
果然,这十年里,她听到了不少成国公世子同未婚妻之间的流言。
澹台晔就是澹台晔,任性自私,无一不缺,包括她那位婆婆,同前世毫无区别。
这两个大麻烦,她是成亲后才彻底领教了他们的自私与难缠,但薛蕲宁从小同国公府定亲,想必早早就能领教。
从澹台晔一次又一次离家出走的流言趣事到他在怀城的画舫玩乐,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或许是太想看看面对同样一个人,曾经被魏晅瑜宠爱至深的薛蕲宁会如何应对,所以,她这么多年来都极为关注这两人之间发生的事。
反而是魏晅瑜,她所知甚少。
当然,这也和他身边难以安插人手有关。
纵然年轻,他依旧是那位未来将会名闻天下骁勇善战用兵如神的永王,也正因为如此,在对待他的事情上,她向来小心又慎重。
能做,但决不多做,否则,功亏一篑她会恨死自己。
她关注着澹台晔和薛蕲宁这两个人,看着这一对变换了身份的青梅竹马与未婚夫妻。
澹台晔,薛蕲宁,即便如今想起来,也会让她忍不住感叹,发笑,沉默,无言。
糟糕又任性的澹台晔,比上一辈子更为任性,薛蕲宁,却是超乎她想象的耐心与温柔。
很多次,她觉得她肯定再无法忍受澹台晔的任性的时候,她依旧坚持了下来。
一次又一次,就连她这个旁观者都失去了耐心,觉得没有兴趣再看下去的时候,她仍旧做好了一个未婚妻的职责。
即便她的未婚夫是那么糟糕,成国公府像一个无法脱身的泥潭。
唯一值得说上一句的,大概是澹台晔没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露水情缘。
要知道,她当初进门的时候,他通房不少,且个个美貌,全都是疼爱儿子的陈氏为他精心准备的。
即便重来一世,陈氏还是那个陈氏,她不觉得这个自私的母亲会改了性子,果然,该做的事,她仍旧做了。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澹台晔拒绝了。
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思,他拒绝得极为彻底。
可即便拒绝了那些女人,在她看来,他对自己的未婚妻仍旧算不上好。
他太擅长索取,心里眼里只有自己,即便薛蕲宁再有耐心再温柔,总有一天也会厌倦腻烦这样的他。
她是如此衷心的期待着,希望他被她抛弃,然而,却又担心她抛弃了他,有机会和魏晅瑜再续前缘。
前世的那对神仙眷侣给她的印象太过深刻,她始终无法忽视薛蕲宁带给她的威胁。
她期望薛蕲宁能永远和澹台晔在一起,好让她逃脱曾经的阴影,和魏晅瑜走到一起,满足曾经的期待与渴望,但同时又觉得澹台晔那么糟糕的人配不上她,希望她能狠心彻彻底底的甩开他,抛弃他,拥有另一段属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在这样矛盾的心情中,她度过了一日又一日。
澹台晔的又一次离家出走去了怀城,她得到消息听说是在画舫时,先是惊,后又安稳下来。
她看到了他更加自我的任性,但同时,又觉得他绝不会碰画舫上那些女人,这或许,是因为他又一次同她闹矛盾,想要某个人来哄他回家而已。
她记得离京前,他们两人之间闹了不愉快,具体因为什么,她早已忘了,毕竟,澹台晔总是不同于别人,总有独属于他自己的生气、发脾气、任性的因由。
果然,她又一次去寻他回家。
看过太多次同样的情形,她都已经烦了腻了,偏偏任性的人不知收敛得寸进尺,善良耐心的人总是包容。
就在她以为这又是一次重复的时候,薛蕲宁,提前离开了。
就她离开这件事,她得称赞她一句,总算没那么傻了。
大概澹台晔也以为她是闹脾气,因此施施然回了京,心里或许还想着要再一次任性。
只可惜,等京里再次传来消息时,只有一句话。
“长兴侯府退婚成国公府。”
十年了,这对未婚夫妻的情分终于走到尽头,她终于,彻彻底底的抛弃他了。
为着这件事,她高高兴兴的大醉了一场,那么一个男人,早该扔进护城河了。
但酒醒后,她又开始莫名的担心魏晅瑜,因为心中的不安,她决定从封地启程回京。
果不其然,路上遇到了听闻退亲消息回京的成国公,她知道自己这位曾经的公公甚是喜爱薛蕲宁,言谈间也几次试探,对方果然是想要继续这桩婚约的。
她觉得澹台晔不会愿意取消这桩婚事,既然他不愿意,成国公也不想取消,那必然会为重新缔结婚约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