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未讲明,但撄宁阖到一半的眼睛僵住了,宽敞袖口露出来的两截小胳膊上,立时?竖起了细软的浅色绒毛。
她小心?的往身后探了探脑袋,自以为不动声色的朝宋谏之的方?向蹭了下,再蹭一下,小声道:“宁宁不怕,有夫君在宁宁就不怕。”
她但凡清醒一点,就能看出,晋王殿下问出这个问题时?,满腹黑水都?咕噜咕噜烧沸了,该唯恐避之不及,而不是把他?当成救星。
“我若不在,你怎么办?”
宋谏之瞟她一眼,面色冷淡的抛出个假设。
撄宁怯生生的目光生了小手一样,扒在少年身上,紧巴巴地?跟了句:“夫君不会不在的……对吧?”
他?不置可?否,微敛的双眸涌出点笑意,抬手执起案上的狼毫,不再说话?了。
那?蠢兔子果真上赶着咬了钩,绯红的脸蛋枕上他?左边胳膊,可?怜兮兮的目光看他?一眼,再看一眼,不知道累似的。
好像眼里只放得下他?。
宋谏之没?理她,她又大胆的躺到人腿上,仰着头看人,却只能看到他?凌厉漂亮的下颌。
撄宁无法,飘阿飘的小眼神安分下来,拽拽宋谏之衣袖,软软的换了声:“夫君。”
“嗯?”
宋谏之把人拎起来,懒得再同这小蠢货一来一往的打?机锋,干脆将她摆到案台前?:“会写字吗?”
撄宁摇了摇头,又怕他?觉得自己没?用,找补道:“宁宁可?以学。”
“你照着这张,依样画葫芦抄一份。”
宋谏之修长的指节在他?撰好的宣纸上点了两下,而后捏起了一旁的茶盏。
撄宁费劲儿的捏起那?根有她大拇指粗的狼毫,刚要抬笔,突然?想起什么,歪着头看他?一眼:“宁宁写了,夫君就在吗?”
宋谏之抬眸,对上她那?双澄澈的圆眼睛。
这个小蠢货,处处都?长成了他?的反面。
胆怂、贪嘴、好懒、赖皮、烂好心?。
没?骨气,生着副不硬挺的脊梁,任人踩多少下都?折不了,偏也没?有比她更难拿捏难驯服的人。
宋谏之眼尾蕴出一痕,嗓音里鲜见的含着笑意。
“对。”
她清醒过来,回想起现在的事情,该是什么模样?
眼下撄宁却高兴的像捧了圣旨,喜滋滋的低头临摹起来,她中蛊前?那?手字就算不上板正,现在如何写字都?忘了个八九不离十,字就更难看了。
她边写边咬着笔杆子发问。
“夫君,任人差遣是什么意思?”
宋谏之看着面前?的卷宗,适时?抬头瞧瞧她有没?有把自己作成花猫脸儿,随意敷衍:“夸你听话?。”
随即目光一顿,沉声道:“再咬一下笔杆子。就给你把嘴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