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谏之侧头瞧着这?只?满脸认真的呆头鹅,蜷起两根指头揪了?下?她的腮帮子。
撄宁却仿佛受到了?鼓舞,更加热切的跟到他身边,小尾巴一样,眼巴巴的瞅着人:“那建昌我们肯定?要?去?的吧?能不能把那些人救出来?”
“谁说要?去?了??”
宋谏之没看她,不客气的反问。
“不去?的话,私盐怎么?能查明白??”
宋谏之看透她心里那点侥幸,点明道:“查私盐只?是?个幌子,若不是?那个巡检死的惨烈,死了?六百人而已,半点水花都掀不起,你真以为来这?一趟是?为人命平冤?泸州盐政司近三年上缴的捐输,账目与实际差了?三百万两。”
他的话点到为止,撄宁也不笨,听明白?了?这?一趟泸州行的缘由,表面上是?查私盐整治盐市,实则是?为了?那亏空的账目。
想通这?一点,她蔫了?下?来,嘴上却仍不死心的反驳:“私盐的事都摆在我们面前了?,也不管吗?”
“你能管几时?凡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总有出头鸟来定?罪,幕后主使不会露头。建昌的盐场剿了?,明天还会有章平的,潮南的,你管的过来吗?”
宋谏之一番话讲的直白?又精准,却丝毫不近人情。
“但是?……肯定?有办法的。”
撄宁停下?脚步,蓝色的鞋尖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宋谏之也停了?脚步,盯着她额上翘起来的细软胎毛,沉声道:“你想要?人人公道没有压迫,可坐在那个位子上,只?在乎党争绝息长治久安。别说死几百人,就是?死几千人,几万人,又有什么?干系?”
撄宁抿着嘴不吭声,没由来的有些生气。
她知道宋谏之说得对,也知道这?尊活阎王是?个万事不过心的主。
他高高在上,看得清楚尘世?纷扰,却置身事外无所挂牵,铿锵手段杀伐果决,做事全凭自个儿心情,人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数。
她早就知道,没有什么?能拉住他低头望一眼地上的尘土。
撄宁自认是?个通透的性?子,不拧巴,也算懂事,分得清大是?大非黑白?曲直,更胜在有同理心,从不会强迫他人和自己一条心思。
眼下?,她的心思却有点不讲道理。
这?份情绪来的莫名,不应该,也站不住脚,却真切的窝在她心里。
她不自觉地吊起油瓶,结果被宋谏之迅捷的伸手,一把拧成了?鸭子嘴。
“这?么?想帮他们?”
他问得轻描淡写,眼底却藏了?点热气儿。
撄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点头,但嘴被人捏着动弹不得,只?能使劲眨巴眨巴眼。
她管不了?摸不着影的章平、潮南,只?想尽自己所能,管好摆在眼前的事儿,她实在没法子说服自己当做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