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言喉间一声冷笑,定定地看着她,只是看着,目光幽深像千年寒潭,深不可测。
白茵茵被那目光看得浑身毛,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密密麻麻,像蚕卵一样。
她宁愿他骂她几句,也比这样一言不地盯着她看强。
她伸手去拉他,声音一改刚才的慌乱,变得妖媚,蛇一样湿哒哒,“靳言哥,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我们认识七年了,你最了解我了。我那么善良,那么喜欢明婳姐,怎么可能害她呢?”
顾靳言深吸一口气,却压不下心底的怒意,失望地说:“正因为认识你七年了,所以你让我太失望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现在就去找殷藤藤,找她问个清楚!”
顾靳言叹了口“极其失望”
的气,“你去吧。”
“靳言哥,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白茵茵推开车门,跳下车,穿着高跟鞋的脚,走得像踩高跷,看着累极了。
顾靳言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动车子,朝日月湾开去。
路上经过花店,他进去买了一束鲜花,是明婳最喜欢的法式6莲,粉的,白的,蓝的,五颜六色,蓬蓬勃勃,绚烂至极。
回到日月湾,他抱着那束花走进客厅,没看到明婳。
他挨个房间去找,最后在星宝的房间里看到了她。
她在教星宝念唐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
声音是久违的温柔。
原来她并不是不再温柔,只是不再对他温柔。
顾靳言勾唇笑了笑,笑容里有一抹苦涩。
一大一小两个人都极其认真,全然没现,他站在门外。
顾靳言修长身体倚在门框上,静默地看着两个人,看着,眼睛渐渐从坚冰汪成一团水。
他这才现,坐在儿童沙上,一板一眼背唐诗的小男孩,像极了他的缩小版,和他小时候的模样简直一模一样。
可他却狠着心,冷淡了他那么多年。
他忽然现自己有点混账。
明婳教完星宝两诗,温柔地摸摸他的头,“乖,去休息会儿吧,明天我们再继续。”
“好嘞,妈妈。”
星宝从儿童沙上站起来,迈着一双小短腿刚要朝外走,转身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白皙帅气的小脸陡然冷下去,“你是谁?”
顾靳言一怔,随即笑了。
呵,这混小子,六亲不认。
不过,这倔强的小脾气,真有他童年的风采。
他冲星宝勾了勾唇,勾出个器宇轩昂的笑,“臭小子,我是你爸爸啊。”
星宝板着一张帅气的小脸,“抱歉,我只有妈妈,没有爸爸。”
顾靳言被气乐了,垂眸看向明婳,“这小子居然还记仇,是你教的?”
明婳脸冷得像冬天窗玻璃上的霜花,“还用教吗?一个没有责任心,整整四年对他不闻不问的爸爸,算什么爸爸?”
被一箭射到靶心上,顾靳言哑口无言,半晌才开口替自己打圆场:“我为什么对他不闻不问,原因全在你身上。”
明婳垂下眼睫,漫不经心地说:“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没有任何意义。”
“我也懒得跟你吵。”
他迈着一双长腿,抬脚朝她走去,把手里的花递到她怀里,“路上捡的,你要是想要就留着,不想要就扔了。”
蚀骨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