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在我
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一件会令安问的世界爆炸的事。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得任延的脸撇向一侧。他眸色一深,用舌尖抵了抵微破的唇角,一股轻微的刺痛像针扎,舌尖舔到淡淡的血腥味。
安问不敢置信地站着,如被人骤然扔进了冰冷的深色湖泊中,他不仅不能呼吸,湖水灌入他的耳朵,令他的鼓膜和太阳穴都嗡嗡鼓噪着,一切都飞远去,他的世界浸透了空白的、茫然的噪音。
安问的嘴唇张了张,是“混蛋”
两个字。
任延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变态,被安问打了,他不觉得折辱,被安问无声地骂了,也不想为自己申辩,心里甚至微微觉得遗憾,遗憾安问不能出声,否则“混蛋”
两个字骂出声,该怎么好听勾人恨不得他多骂两句。
“好好的,打我干什么”
任延拿手背蹭了蹭唇角,果然有血丝,说出口的语气却是如此混不吝。
安问羞得抖,不知道他哪来的坦然和脸面。他连打手语都觉得羞耻“你耍流氓。”
说了句毫无杀伤力的话。
“这不是没有吗”
任延短暂地笑了一声“怕当众对你耍流氓,所以干脆就没有做,怎么还打我”
真是强词夺理安问瞪大了眼,手语慌乱磕绊“你、你的意思是,难道还要我谢谢你”
身体的反应却控制不了,他的目光条件反射地往任延的部位看去,又猛地闭上眼睛。
任延将他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笑了一声,声音低了下来“怎么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还好意思问安问涨红了脸,又想揍他,这次却不容易得逞,反而被任延扣住了纤细的手腕,禁锢住了,沉声带着哄“别闹。”
安问蹙着眉,在敞着拉链的书包里找凶器,盼盼法式小面包一颗接一颗扔进任延怀里,焦黄的香蕉也被掷进任延怀里,还有什么棉花糖劈头盖脸地砸,带着香甜的味道。
任延被他的暴力行径砸得止不住地笑,一边躲,一边却不松手,笑得肩膀都抖。
再没有趁手的凶器了,安问落了下风,终于被任延将两手都扣住“出好气了”
他挑眉,玩世不恭。
安问摇头,嫉恶如仇似的瞪着他。幸而他没有真正的仇人,否则瞪得这样子可爱,恐怕无济于事。
“那等我说完,回去再脾气好不好”
任延问着,两只手的大拇指温柔但强硬地顶开安问紧攥的拳,捏着、揉着他的手心。
他一时没回答,任延威胁“不点头的话,就不放手,你想骂也骂不了我了,嗯”
安问在他昂贵的球鞋上踩了一脚,将手用力抽了出来。
任延又笑,两手抹了下脸,继而将十指插入黑中,看着aj上被安问留下的黑乎乎的泥印子“对不起,其实还没做好准备跟你说的,我喜欢男的。”
他又撒谎。
他根本不喜欢男的,或者说,还没现自己喜欢男的。收到的情书和约炮私信都被无视,不是没有好看的男生对他表白,也有像安问这么乖的,打球时给他递水,手指不小心擦到一下都会脸红,但任延的眼神从来都平静淡漠,居高临下时,恍如深潭般没有波澜。
安问懵了,刷地一下抬头“你不是恐同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恐同了”
“你校表白墙经常有男的跟你表白,你很厌恶。”
任延好笑地蹙了下眉“什么我没关注过表白墙,第一次用小
号关注也是因为你。”
“那你不喜欢我碰到你,说我没有边界感,洗完澡不给我看,第一次睡醒我们抱着,你吓到滚下床。”
“嗯”
任延回忆着,释然地笑了一下。
确实。原来他从那么早就不自觉地对他有感觉了。因为对他有感觉,才会因为他与人相处时那一份不设防的无边界感而恼火、而烦躁、而紧张,潜意识里抗拒的是,“如果他对别人也这样,怎么办”
会不爽,会嫉妒,会想要将他藏起来,保护好。
如果他够黑暗,心里有一头野兽自幽暗密林中踏出,这头野兽会想要将安问束之阁楼,会妄图给他扣上贞操锁蒙上面纱,将他高高地关在高塔之上,只有他能造访,能触碰。
任延仰起头看着安问,目光平静但锐利“因为你让我紧张。”
“为什么”
任延无奈地看着他。
安问懵懵地,光束穿过林间,投射在他脸上,将他的天真照得如此澄澈透明。
但是再圣洁的人,也随即渐渐地明白过来。越明白一分,脸上就越是红上一分,就越是口干舌燥一分。
任延仰着脖子,喉结突出,咽动时微微滚动,图穷匕见“你太好看,是我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