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远要见的人想必就在房中,门外有人守着,四周又没有窗户,怎样才能知道里面的情况呢?蒋银蟾站在房后,对着光秃秃的墙壁一筹莫展。
“姜姑娘。”
树丛里传出细细的一声呼唤,蒋银蟾转头看去,微弱的火光照着一张脸,竟是乔胭。
她也一身男装,蒋银蟾又惊又喜,走过去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臙脂收起火折子,笑道:“我也是,你来这里做什么?”
蒋银蟾道:“我刚看见一个人进了这间房,好像是我姐夫,我想确认一下,回去好告诉我姐。她最讨厌男人狎妓了。”
臙脂道:“这种事是得弄清楚,有妇之夫还狎妓,那真是猪狗不如了。”
说着走到墙边,蹲下身,轻轻地抽出了一块砖。
蒋银蟾呆了一呆,忙把眼睛凑到缺口上,只能看见荀远和另一人的下半身。两人分宾主坐,寒暄已毕,主位上那人道:“荀香主,你信上说有一件要事,见了我才好说,不知是什么要事啊?”
荀远道:“辛回乐现在太原府,算不算要事?”
“当然算!荀香主若是能帮我们捉住她,可是大功一件!”
“城北圣母庙,我的两名手下在那里盯着,公子派几个好手跟我去罢。”
“久闻辛回乐武功卓绝,我也去见识见识。”
两人说着便动身,蒋银蟾惊怒交加,惊的是辛长老在太原府,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收到,怒的是荀远将辛长老的下落出卖给七魄楼的人,该死之极!
抬头对上乔胭的眼睛,蒋银蟾默了默,把砖头填回去,道:“乔姑娘,多谢你了,其实我姓蒋,叫蒋银蟾,家母便是北辰教教主。眼下辛长老有难,我得去救她。”
“你就是蒋银蟾!”
臙脂目光灼灼,道:“难怪,难怪!蒋大小姐,我也不瞒着你了,房中那位年轻公子就是我大哥,我与他素来不和,听说他今晚在此会客,便来探听消息。他这个人阴险狠毒,你要小心!”
蒋银蟾万没想到她是七魄楼的人,只觉缘分奇妙,点了点头,告辞去了。
曲岩秀等人埋伏在鸣鸾坊外,跟着蒋银蟾进去的萧因飞奔而来,站住了行礼,道:“大公子,荀远带着七魄楼的人去城南玉皇观了,大小姐也去了。”
曲岩秀不疑有他,便带着人赶往玉皇观。蒋银蟾却跟着荀远等人来到圣母庙,这是一座二进院落,静悄悄的,只有圣母殿透着光亮。荀远等人甫一进后院,左右厢房里便涌出十几个手持兵刃的大汉。
事了拂衣去
胜金眉头一挑,道:“荀香主,这是什么意思?”
荀远眼中露出锋芒,道:“在下不才,也还知道忠义二字,在下原本只是一介马夫,若不是教主恩宠,关兄提携,焉能有今日?可惜这个道理,并非人人懂得。胜金公子,我知道本教有人与你勾结,你只要说出他的名字,在下绝不伤你一根汗毛。”
躲在一棵大树上的蒋银蟾暗喜道:原来荀香主不是叛徒,他接近胜金,是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查出真正的叛徒。
胜金哈哈大笑,目光轻蔑地一扫,道:“看来辛回乐并不在这里,就凭这些人,能奈我何?”
荀远冷声道:“既然公子不肯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声令下,两边的人便打了起来。
荀远手中多出一对精钢短刀,刀光如白虹交剪,迎面扑向胜金。刀锋吹动胜金鬓边的碎发,他脚下才动,一动就到了荀远的身后,折扇疾刺他后颈。荀远险险躲过,两人拆了七八招,蒋银蟾便看出荀远不是胜金的对手,拔剑纵身向胜金刺去。
剑光一瞬间窜出丈余,胜金抽出佩刀招架,蒋银蟾道:“虽然辛长老不在,能与我交手,也是你的荣幸。”
她每说一个字,剑尖变一个方向,且都是旁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剑风嘶嘶,十数道剑花绽开,胜金居然毫发无损。两个人的身手都让众人惊叹。
胜金笑眯眯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就像猎人注视着可爱的猎物,道:“好剑法,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蒋银蟾。”
荀远等人没见过蒋银蟾,闻言都瞪大了眼睛,对于蒋危阑和柳玉镜的女儿,对于未来的教主,他们自然是有很多期待的。蒋银蟾没有让他们失望,这神气,这武功,的确是两大绝顶高手之女该有的。
荀远露出激动欣喜的神色,躬身道:“属下参见大小姐!”
旁边两个教众跟着行礼,蒋银蟾抬了抬手,道:“不必多礼,我是奉母亲之命来看荀香主的。胜金公子,你当真不肯说出那叛徒的名字?”
胜金道:“蒋大小姐若是肯陪我吃两杯,我便告诉你。”
“放肆!”
荀远大声怒喝,道:“我们大小姐金尊玉贵,岂能陪你吃酒?”
蒋银蟾却微微一笑,道:“你若是个美男子,我倒也不介意,可你照照镜子,自己算得上美男子么?”
胜金的容貌不算丑,也不算美,偏偏他是个很爱美的人,女人们为了讨好他,少不得说些违心的赞美之词。乍一听真话,便觉得很刺耳,沉下脸,眯了眯眼,道:“蒋大小姐,女孩子嘴巴太坏,可不是什么好事。”
蒋银蟾道:“哦?无非就是得罪你这样的男人而已,能怎么样呢?”
胜金怒极反笑,吹了声口哨,四条黑影从暗处跳了出来。这四个人披着黑色斗篷,四样兵器从斗篷下亮出,分别是钩,叉,斧,锤,一起攻向蒋银蟾。胜金备有后着,这不稀奇,奇的是曲岩秀他们应该到了,为何还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