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很高,遮住了月光,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电光火石之间,已在黑暗中迅速交锋了几回合,竟是旗鼓相当,难分伯仲,彼此都暗暗心惊。
缠斗中两人渐渐离开院墙,来到开阔地方。段明臣借着月色,看到对方也穿着一身夜行衣,身材竟有几分眼熟,招式也似曾相识。
段明臣若有所悟,攻势微微一顿,对方也趁机退开两步,右手向袖中探去,像是要使出杀手锏。
段明臣见状,飞起一脚踹在一棵粗壮的柳树上。他的内力何等霸道?枝头的柳叶被震得簌簌下落,像无数雨点从天而降,霎时让对方花了眼。
趁着对方微微怔神之际,段明臣像幽灵般绕到身后,猛地一把扣住他的手臂。
对方突遇偷袭,大惊之下正要拼命挣扎,便听到耳畔响起浑厚的声音:“别打了,是我!”
段明臣一手扣着对方的手腕,将他死死压在树干上,另一只手伸过去扯下他脸上的蒙面巾,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俊美面孔来,赫然竟是顾怀清!
“段明臣,你个混蛋竟敢偷袭,快放开我!”
顾怀清不敢大声说话,手臂被擒,只能恨恨的抬起腿往后踹段明臣。
段明臣松开顾怀清,顺势躲开他的脚踹,说道:“刚才若不是我反应快,等你祭出那天蚕丝,只怕我这会儿已经到西天报到了吧!啧,小小年纪,出手这般狠毒!”
“谁知道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刺客呢!”
顾怀清揉着被捏疼的手腕,没好气的反驳。
“我都认出你了,你怎么认不出我来?”
段明臣质问道。
顾怀清不禁气结,在万臻婚宴上段明臣看见自己出手,也见识过自己的独门武器,可是他却从来没见过段明臣的武功,只是抢他的绣春刀时暗地跟他斗过内力,就凭这个,哪里能认得出来?
“我怎么料得到,段大人竟然晚上不睡觉,鬼鬼祟祟的跑到别人府里来?”
“我鬼鬼祟祟?你还不是一样?你倒是告诉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何必明知故问?你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唔……”
顾怀清话没说完,段明臣突然冲过来,用手捂着他的嘴,将他拦腰一抱,带着他迅速闪到墙角。
顾怀清大惊,下意识的张嘴狠狠咬了下去,就听到段明臣痛得嘶了一声,可是却没有松手。
段明臣低头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嘘,有人!”
顾怀清凝神细听,果然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便立刻停止了挣扎,与段明臣一起屏住呼吸,缩在墙角,一动不动。
走过来的人是沈府管家,他手提灯笼,在那棵大柳树下转了一圈,面带疑惑的自言自语道:“奇怪,又不是秋天,这树怎么落了那么多叶子?”
管家又提起灯笼,四下里照了照,顾怀清和段明臣藏身的位置正好在管家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管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便提着灯笼走了。
偷窥奸情
等管家走远,顾怀清长长舒了一口气,惊觉自己还被段明臣搂在怀里。他的后背紧紧贴着段明臣结实的胸膛,段明臣强健有力的胳膊环在他腰间,姿势十分暧昧,段明臣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颈子处,传来一阵令人战栗的酥麻感。
顾怀清明白刚才形势紧急,段明臣为了不让俩人暴露行迹才会这么做,自然不好怪他,况且两人都是男子,也算不得什么。
顾怀清抬起胳膊肘,顶了段明臣一下,小声道:“喂,人走啦!”
段明臣才如梦初醒的啊了一声,不舍的松开了手臂,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异样。
刚才那一抱,虽是情急之下下意识的行为,但不得不承认,抱着顾怀清的感觉着实不错,修长挺拔的躯体,柔韧精瘦的腰身,尤其是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萦绕在鼻端,令人沉醉神迷。
顾怀清挣脱出来,低头整理被扯乱的衣襟,鬓角几缕调皮的碎发垂落下来,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圆润的耳垂。
如水的月华倾泻在顾怀清的肩头,勾勒出他深邃的眉眼、无瑕的脸庞、精致的侧颜,美得夺人呼吸。
段明臣心跳漏了几拍,心头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若宫里那位宁贵妃的容貌果真长得与他肖似,那么能让皇帝宠冠六宫真是一点也不奇怪。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
顾怀清对段明臣的满腹绮思毫无察觉,迅速理好衣襟,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咦了一声,猛地抬起头来问段明臣:“刚才管家是往东边走的,对吗?”
段明臣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被顾怀清问了个措手不及,俊脸微微发烫。
刚才自己怎么冒出那么荒唐的念头来,对着一个男人发花痴,哦不,甚至都算不得男人呢!难道真的应该找个媳妇儿了?
段明臣收敛心神,努力回忆了一下,才指着一条小径,说道:“嗯……对,是沿着这条路往东去的。”
顾怀清皱眉道:“不对啊,沿着这条路往东走,只能通到姜姨娘的东厢房。他一个大男人,大老晚的跑去姜姨娘的住处做甚?”
“也许……他是在巡夜?”
“沈府那么多下人,什么时候轮到让管家巡夜?这其中定有蹊跷!”
顾怀清拉了一下段明臣的袖子,“走,咱们跟过去看看!”
段明臣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反正今晚来沈府,几个重要人物都要暗访一遍,便从姜姨娘开始吧!
段明臣和顾怀清办案期间,对沈府分布已了若指掌,平日里沈君儒与谢蕙兰住主屋,西厢房住着沈小姐,而东厢房则是姜姨娘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