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年轻男子努力的往上爬,一步一滑,似乎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攀爬,连沈闲看了都摇摇头:“我要是他师父,就把他逐出师门。”
周明朝也跟着沈闲看了一会,那人越爬越高,他转头吩咐自己的小厮:“去柳府叫人。”
沈闲觉得不一定要叫人,那位仁兄就是侥幸爬上了墙,也能被人一竿子从墙上戳下来,不过他还没说话,就见那位还不容易爬到一半的兄台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墙上摔下来。
哎呀!摔了摔了!沈闲对这个很熟,他双手拧着周明朝的袍子,给他说着自己的经验:“我给你讲,这个时候转个身,屁股先着地不是很疼。”
周明朝:“……嗯。”
那人确实是屁股先着地的,不过这不算完,他落下来一阵乱抓,把固定绳子的套在墙头的勾爪也扯落了,那铁铸的勾爪看着还很,泛着刚刚开封的寒光,从墙上一跃而下,朝那年轻男子的胸口刺去。
那人呆呆的,看着像是吓傻了,连躲也不知道。
看热闹也能出关乎人命的大事,沈闲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周明朝反应最快,动作也最迅,眨眼间人就朝墙角方向移去,奈何两方的距离太远,周明朝跑了一半,那钩子已经落在了年轻男子的胸膛上。
那一瞬间,沈闲打了个激灵,仿佛那钩子刺到了他身上,不过他们想象之中的血肉模糊的场面没有出现,那钩子掉在那人胸膛,出铮的一声铁响,那人闷哼一声,把钩子从身上拿开,动作流畅,神情迅,看着像是没有受什么伤的模样。
周明朝的下摆在风中扬起,几乎是钩子落下的那一刻,他至那人身边,那人坐起来,衣服被钩子刺破了,露出里面黑色的物事,那东西纵横交错,表面还盖着着一层看着很坚韧的东西,在男子的胸口处撑起一层屏障,所以那钩子没有刺穿他的胸膛。
那人站起来,看着清贵挺拔的周明朝愣了愣,不由自主的的把绳索藏在身后,按了胸口处某个地方,刚刚保护他的黑色木架子像乌龟缩头似的顷刻间就收回了,变成了他胸口一处拳头大小扁扁的吊坠子。
他看着周明朝,周明朝没说话,他也不敢说话,只能把绳索朝身后藏了藏。
沈闲的视力很好,他看清那人胸膛上的黑色木架子收回来的情形,眸光一闪,眼中有某种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站在原地,掌心都出了汗。
“少爷,少爷!”
鸿鹄见他半天不动,拍了拍他的肩,提高了声量:“那个人没事,别害怕,少爷!”
沈闲回神眨了眨眼,看着鸿鹄带着很嫌弃的神情:“真是心中有佛见谁都是佛,心中有屎见谁都是屎,以为谁都像你这样胆小!”
说罢,他朝因为一系列变故愣在原地的周明朝的小厮招招手:“别去柳府叫人了,咱们自己把他解决了。”
鸿鹄看着沈闲,沈闲看着小厮,小厮看着周明朝,周明朝还在看着从墙上摔下来的男子,听见动静看了沈闲一眼,点了点头:“回来吧!”
叫回了小厮,让鸿鹄闭嘴,沈闲挪到那人身前,目光从他胸前的木头架子一扫而过。
“在下沈闲,这是我的兄长周明朝,”
沈闲笑眯眯的打招呼:“兄台如何称呼?”
“沈闲,不许胡闹。”
不懂沈闲想干什么,但是周明朝把沈闲退到自己身边,伸手提着他的后衣领以免他对陌生人太亲近。
“不是,周兄,那个,”
沈闲在他手里像个被提溜的兔子,他艰难的同周明朝奋争自己的衣领:“俗话说相由心生,你看那位兄台斯文柔弱,不是坏人,我们不会有事的。”
“你想多了,”
周明朝面无表情:“我怕你欺负人家。”
“周兄,”
沈闲费劲的仰着头和他理论:“你这样就有失偏颇了啊!”
“那个,”
年轻男子如同沈闲所说,长着一副斯文周正的书生模样,一开口也是拗口的之乎者也:“不知二位所言为何,但观二位相貌,应当是在下给诸位造成了不便的影响,我想诸位应当是误会了,在下并非爬墙偷窃的宵小之辈,实在是事出有因,在下不得不为。”
“无妨无妨,”
沈闲从周明朝手里挣扎出来,上前一步揽着男子的肩头,推心置腹的模样仿佛两个人很熟:“我与兄台你一见如故,兄台如何称呼?哪里人士?家中人口几何啊?”
第9章
年轻男子名叫李未,是隔壁镇上的秀才,这次来临州城,是为了柳月絮……
“等等,等等,李未兄弟我请你吃饭。”
沈闲打断他,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的事应该在茶楼或是说书馆子倒一盏茶,点几盘点心坐着听。
于是大毛和小厮被打回府去,他们出来半日,迟迟不回家,府上有人会着急的。
于是剩下来的沈闲和周明朝带着李未去了城中一个小茶馆,那里人不多,胜在清净,茶水甘甜。
他们要了一壶清茶,上了一碟点心,就坐在倚着树枝的窗边,听李未讲他和柳月絮的故事。
他和柳月絮是在去烧香理佛的山间石道上面遇见的,雨天路滑,台阶难行,柳月絮带着丫鬟,撑着纸伞在上山的台阶上缓步慢行。
其实那天因为下了雨的缘故,也不是初一十五,烧香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路上很松散。
突然的,有阵风吹来,柳月絮的丝纷飞,丫鬟拿伞遮在她面前挡风,再抬起时,入目就是书生清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