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年,我听守常先生说,你现在还信仰无政府主义”
润之问道。
“是,我认为无政府主义更适合中国,互助社就是实践,会用来证明的。”
陈延年的眼神里闪着坚毅的光芒。
润之若有所思,半晌,开口道“我倒是觉得如今时局动荡,可以多接触接触。”
陈延年想了想,笑道“莫不是你也在看马克思主义”
“是接触了些,只是我目前偏向无政府主义。”
润之不可置否地笑道。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巷子口,又到分别之时,早已把然然当做自家妹子的润之踌躇了很久,才决定提起了这个话题“延年,你不觉得然然她”
“嗯”
陈延年看着一向有一说一的润之今日却有了两三分的讳莫如深。
“今天你不在的时候,然然很担心你。”
润之拍了拍陈延年的肩,“我先走了。”
陈延年看着润之的背影,脑海里想着润之的话,心中似乎又有了异样的感觉。
下午。
和煦的阳光撒进院子,倒是显出一派祥和。
今早因为参加了国会,堆积了好多衣服,白兰和林诗然等人正在努力地洗衣服。
白逐本是放映组的,只是最近看电影的人减少了很多,在那里吆喝也是白吆喝,以至于经常早早地就收工了。看着洗衣组忙不过来,白逐也加入了洗衣组的行列。
“白兰,你和我们讲讲,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
易群先搓着衣服,小脸微红,眼睛里充满了好奇的光芒。
林诗然就近用洗衣盆里的水,朝着易群先拂水打趣道“你脑袋瓜里想什么呢是不是有意中人啦让我猜猜是”
“才不是呢”
易群先的小脸红透了,她用手肘抹了抹林诗然拂过来的水道,“就是好奇嘛。我们这里谁都没谈过恋爱,就白兰谈过,还不许问啦”
“我觉得吧,喜欢一个人就是哪怕他不在身边也会挂念,甚至想一想都会面红心跳,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记忆犹新。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和安全感。”
白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脸上微微潮红,似乎是勾起了美好的回忆。
林诗然随着白兰的话语思绪纷飞,从仲甫先生家的午后到今早的国会,这期间每一件事都在她的脑海里一一闪过,最后提炼出重点陈延年。
她怎么又想起了他
最近怎么回事总是想起陈延年这家伙
林诗然不满地鼓了鼓涨得通红的小脸,低着头使劲地搓着手上的衣服,脑海里却止不住想起今早二人躲避记者的场景。
这是心动吗
不可能怎么会对那家伙心动白兰的话一定只是对她自己有效
“然然,你的脸好红啊想起了哪个小情郎啊”
易群先冲着林诗然眨了眨眼,所有人都聚焦到林诗然的身上。
“我这是太阳晒的”
林诗然抬头,小脸一沉道,“你怎么不说白逐姐,白逐姐的脸也很红。”
众人将目光又投向了白逐。
白逐微红的脸上闪过了她少有的无措,随即反击林诗然道“你这丫头,怎么扯我身上了明明你自己的问题才更严重嘛”
“怪不得少年维特之烦恼中说,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易群先得意地摇了摇她的小脑袋,好像把所有人的心思来了个总结。
“群先,你这么有感悟,那说说你对感情的看法呗”
白兰成功地把话题引向了易群先同学,谁让她一个劲儿地活跃。
谈及这个问题,易群先的小脸又涨红了起来,她扶了扶眼镜,半晌,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我觉得,感情肯定要找志同道合的人,就跟交朋友一样,大家有共同的话题、共同的追求、共同的信仰才能走在一起白逐,你呢”
“我暂时不会涉及这个问题,”
白逐说完这句话,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赵世炎,她的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几分犹疑,随即又消失,继续说道,“如今国难当头,儿女情长只会拖累彼此。要是单论感情的话,群先说的我也赞同。然然,你呢”
林诗然听得白逐的话语,不由为自家世炎哥捏了把汗,白逐姐这么大义凛然,自家哥哥可不就要孤独终老啦
冷不防被白逐点名,林诗然大眼睛轻轻一滑溜说道“白逐姐说得对,国难当头,应以国家为先,谈什么恋爱啊再说,看看我姑父,那么多姨太太,外面更是多得数不过来,家里的还要争风吃醋,想想我就觉得恶心。我才不要过那种生活呢”
“你姑父那种是旧社会,我们就是要打破这种旧社会的感情观,打破旧社会对女性的束缚,凭什么要做附属品成天争风吃醋的”
易群先接过话茬,将话题不自觉地带向女权。
“群先说的没错我们女性也应当和男性一样平等,受到社会的尊重中国几千年来对女性的压迫早就应该抛弃掉推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