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就歇着,何必逼自己?离了你他们就活不下去了?”
这样的家庭,韩师长都hold不住,听后一肚子的火。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而已!这个要几千,那个要几万,这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新鲜事!怪不得她经常累死累活地到处跑,到处挣钱,竟然养着这么一帮子奇特的人!
“我还真怕他们活不下去。我爸爸脾气很不好,经常打我妈。我们家就像一个笑话,经常被人议论得不像样。”
说到这里,孙唯珊想笑,可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上次,你说你妈妈病了,也是?”
韩初阳想起上次她给韩少杰上课迟到的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事后她确实表现得很反常,估计也是因为家里的事。
“嗯。上次是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我妈妈头发都被我爸扯掉了一半,惨不忍睹。”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描述一下事情的大致,可她的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流下来,再也忍不住。
“就没有人管?你妈妈也真是,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好留恋?离了赶紧走,有多远走多远。”
“没有。没有人敢管,也没有人管得了。说到离婚,还闹过不少笑话。我妈妈想过无数次要离,可是总下不了决心。有一次,好不容易真的打算离了,结果一去民政局居然发现结婚证丢了。两人补照了结婚照,重新领了结婚证之后又不离了。还真的是好笑!”
(注:离婚是一定要带结婚证去的。)
刚开始还有人劝架拦架,可是时间久了,大家都厌了。而且根本拦不住啊,孙中秋是个人来疯,越是有人在他越来劲。更重要的是,两夫妻间的事,关在家门里,一不小心就打起来了,外人想管也管不到。
至于离婚,虽然两人磨合了大半辈子也没能磨合好,可是两人骨子里都是极保守的人,都不想背负离过婚的名声。
“我还真不信没人能管!”
韩初阳一点也没觉得好笑,反而是愤愤不平,这么恶劣的家暴事件竟然一直由着它存在?
“试过了。每一次被人说过之后,他都会变本加厉地从我妈妈身上讨回来。他娶的不是老婆,而是发泄的工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当然,我妈妈也有不对,她性格直接,讲话不中听,经常让他不高兴也是事实。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但我爸他确实是够变态。”
“有机会我去会会他。”
“不用了,我压根就不想理他。免得他又发神经,最后遭罪的还是我妈。”
“说到底还是你们纵容了他!”
即使他自己去不了,韩初阳也一定会让人去会会这个奇葩的男人,暴虐凶残至此,怎么还能这般厚颜无耻地苟活于世?可是事情演变成今天这样,身边人的处理不当也脱了不了干系。就是因为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表现得比他更狠,所以他才会这般放肆地继续。这种人,韩初阳在部队见得多了。只有让他也尝尝害怕的滋味,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够狠,他才会收敛,才能屈服。有时候,以暴制暴也不是不行。
“也许吧。”
孙唯珊无奈地点点头,她又能怎么办呢?不是没拦过,可结果呢?每次都是跟着妈妈一起挨打,下手一点都没轻。后来,上学住校,想替妈妈挨几下都来不及赶回去。
“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大晚上的跟您讲这种事还真的是不怎么适合。”
孙唯珊之前还怕他烦,可是他这一系列激动、愤慨、热血的表现,倒是让她意外。可还是觉得难堪呀,话说家丑不外扬,这可是真真实实地上演在自己家的丑事。
“废话。说说你的打算。”
据韩初阳的了解,孙唯珊是个不需要别人给什么建议的人,她自己心里有分寸。今儿个,顶多是难受得厉害想找个人倾诉倾诉。
“我没这么多钱,就算我把自己的秘密基金全都拿出来也还不够。但是我妈妈的钱肯定是要给的,我宁愿她走得远点,我爸就欺负不到她了。”
孙唯珊最烦的其实是自己钱不够。要是有足够的钱,她不介意给他们更多,就当是在救济灾民也好。更何况,他们还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至亲。可是她没有,她拼命拼命地挣钱也不够他们那么多人花。
“秘密基金?”
韩初阳一点也不意外她没钱,一个还在上学的大学生能存下多少钱?现在这时代,大学生都还是生活在父母的羽翼下保护得好好的,能抽出时间在外工作实习挣点零花钱的都不多。不过,秘密基金一词还是让他有点好奇。
“嗯,有时候被他们气到伤心了我就会想着有个自己的房子,建一个自己的家。所以我就背着他们另外存了些钱,这是不到万不得已我一定不会拿出来的。可是也没多少,都还不够买一套小户型的尾款。”
对于钱,孙唯珊也是有欲望的。她也像寝室里面的其他几个一样,觉得越多越好。很可贵的是,在这么个充满诱、惑充满刺激的环境里,她还能坚持靠自己的双手、靠勤奋挣着那份干干净净的钱。
“那也是有好几万,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小富婆。”
韩初阳略为夸张地调侃着她,心里其实很是感慨,这小姑娘还真是不容易!
“这点钱没有什么用啊,干不了什么。”
既买不起房子,也买不了车子,更加娶不回嫂子。
“小丫头,别急功近利。我看,你这钱可借可不借。他们都是比你大的成年人,不应该让你来背这样的包袱。好好保重自己让自己过得容易点才是真的。”
冬季的冷夜里,有他陪着听着,他的人就在身旁,他的声音就在耳畔,只是这样,孙唯珊就已经觉得很足够很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