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之俊脸舒展,将她往怀中一带,贴向自己胸口,大手停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摩挲着,含笑道:“二师兄也舍不得小洛,放心,我与老四都商量好了,以后我们每日轮流给你送饭,天天都可以见面的。”
他和纪云岚,天天送饭,天天见面?
真好,这面壁思过,应该也没想象中那么无聊!
如此想着,一下子高兴起来,朝他重重点头,两人又是大步朝前走去。
这脚下的道路,越走越险,起初还是山间小路,尚能自己独立行走,没多久,便是愈加陡峭起来,靠着秦易之连拉带抱,辛苦折腾一番,总算行到灵山绝顶的一处危崖之上。
自古灵山草木清华,景色极幽,这危崖却是例外,崖上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一个山洞外,一无所有。
“果然是个鸟不生蛋的地方!”
凌宇洛口中嘟囔道,心道,连一点风景都看不到,难道让她日日在这里望蓝天,数云朵?
秦易之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解释道:“这石室是师祖所建,为惩罚本门弟子之所,乃是因为此处无草无木,无虫无鸟,受罚的弟子在面壁思过之时,不致为外物所扰,心有旁骛。”
说着,拍向她的肩膀,正色道:“小洛,你就在这里认真练功,好好反省,别胡思乱想,我这就走了!”
“好。”
见他面色坚决,也就不再挽留,反正不是说了吗,每日都是由他和纪云岚轮流送饭,届时自会相见,这日子,也是有盼头的!
秦易之走出两步,忽又回头,一指脚下,神情十分严肃:“小洛,这山路狭窄崎岖,底下便是万丈深渊,你进了室内,没事就不要出来,我与老四每日都会送东西上来,到一月期限结束,我们自会来接你!切记!”
“知道了,我会小心!”
见他走远不见,凌宇洛这才进得洞中。
刚一踏进,就看见地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心想,方才倒是忘了问,这些年来,他们几个是否经常被师父弄来这思过崖面壁,以至于这块大石竟坐得这等滑溜,说来也是缘分,今日轮到自己来坐,一定要好好体会一下了。
好笑一阵,又举目看去,洞中地方也不甚宽敞,除那石头之外,也就是在石壁边上有一处石台,跟自己与小翔的床榻差不多大小,只略略长些,上面铺了一层软软的干草,又垫了床褥子,角落里还有一床叠好的被子,看那模样,应该是有人新近布置过,摸着那绵软的被褥,想着方才那不舍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暖意顿生。
坐在石台之上,闭目行了大半个时辰打坐功夫,站起来松散半晌,四处转转,又折返回去,却又无意瞥见那石头下方,还斜斜靠着一只水壶,拾起摇晃几下,里面装了满满一壶水,打开喝了一口,真是甘甜,这应该是那屋后山泉的水!
又坐回石台上,面壁寻思:自己这个捣蛋鬼,行事鲁莽,随心所欲,凭着从现代带来的从头到脚的优越感,浑不知天高地厚,也活该有此一劫,从今日开始,确实要抛却这无谓心思,遵守规矩,专注学武,争取早日拿回桃木牌,完成回归大计!
想通了这一节,心情登时十分舒畅,跳下石台,信步走出洞去,倚着那洞口,朝下一望,果然如秦易之所说,地势险要,向前再跨出六七步,便是山崖的边缘,底下云雾缭绕,实是万丈深谷,堕入便是化为肉泥了。
临近正午时分,就有人进洞来了。
凌宇洛正望着石壁冥想,忽然身后一人低声道:“小师弟,这面壁第一日,还习惯么?”
回头一看,却是纪云岚立在洞口,手里提着一只篮子,眼神温润望着自己,一身素色衣衫,随山风飘舞翻飞,更添几分清雅气质。
凌宇洛一眼望去,不禁暗自喝彩,心想她这位师父收徒素来以貌取人,还真不是缺点,要不,怎么有福气遇到这么些美男师兄呢?
凭心而论,这已经见过的三位师兄,秦易之英姿挺拔,齐越俊朗脱俗,纪云岚清逸儒雅,各有各的特色气质,真不知,那未曾谋面的大师兄颜青,面貌品性也是如何?能入得师父的眼,成为口中极力赞誉的大弟子,想必,也是差不到哪里去吧!
“小洛,你在想什么,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纪云岚伸手在那一脸呆滞的少年面前挥动几下,哀怨道:“见我来了,一点也不欢喜,难道不想看见我么?枉费我与二师兄昨晚抢了大半宿,总算让他答应这轮流送饭之事,你倒好,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你说,你在想什么,到底想在我脸上看出谁的影子来?”
凌宇洛睁大了眼,半天才忍住笑,这个四师兄,真是会说话,甜得腻死人,倒是个同类,不过听起来这醋劲也是不小!
看着他手中提着的饭食,肚子咕咕叫欢了,接过篮子,放在那石头上,也不客气,一把掀了盖在上面的布帕,哇,有饭有菜还有汤,真是丰盛!
取了筷子,大口吃起来,嘴里还不忘含糊嚷着:“那个,四师兄,路不好走,你们下回不用带汤了,颠来荡去,多不方便!”
“这是变相的担心么?这是师父让带的,说是喝了对你体力有帮助。”
纪云岚微微一笑,伸手帮她轻轻拍着背:“没人跟你抢,你慢些吃,小心噎着了!”
师父?看起来这天机老人还真是面严心慈,喝着那温热的汤,心中感动不已,对自己所做之错事,愈加羞愧了。
饭后收拾了碗筷,尽数装进篮子,纪云岚也不急着走,四处看了看,又挨着她坐下,出声告诫:“师父说了,这地方清净,最合适练习本门内家心法,那套吐纳打坐的功夫,你要时时练习,不要让这一个月的日子白白荒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