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开车将他们接来基地的白人士兵带着几个穿同样制服的人进入了房间,他们装模作样地打扫打扫这里,归置归置那里,然后偷走了油汀电热管周围的热油,还破坏了取暖器内部的电路结构。
他可以修好电路,但缺少了导热油的取暖器还是没有办法使用。
“我去找他们。”
格雷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回来。”
林辞制止了他,从耷拉在腰间的藏袍袖子里拿出丹增交给他的肉干和糌粑,指指热水壶:“烧壶水,吃点东西就睡觉吧。”
格雷转身看林辞。他知道向导很想洗澡,生病的三天里,他几次热,满身的汗味得不到解决,他总在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后微微皱眉。可没有电暖器,他不敢洗澡,怕再次感冒。
“快点,吃完睡觉了,我好累。”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气温降到了零度以下。没有取暖设施的宿舍同寒风呼啸的屋外相比,并没有暖和到哪里去。
林辞穿着外袍,爬上下面的床铺,又把被子盖在身上。
格雷拿起水壶,去卫生间接了点热水器里的水,放回底座打开开关。
气压低,水没过一会便沸腾起来,在不锈钢水壶中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将倒了热水的瓷杯放进林辞手中,格雷又接过林辞递给他的肉干和糌粑,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
两人静静地啃着冷硬的晚饭。
“你不需要为其他向导的错误买单。”
格雷看着电暖器,忽然低声说道。
这里的食物并不好消化。林辞感到胃里有些难受。他捧着水杯,双目无神地看了好一会空气中飘荡的白雾,才说:“我没有。”
“这里没有向导和哨兵,不需要隐藏能力。”
林辞没有吭声,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热水,直到水的温度温暖了肺腑,他才开口道:“我不是为了隐瞒。我只是……”
林辞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他撇了撇嘴,把手中喝空的杯子丢给格雷:“布兰德特先生,你这是离开笼子就放飞自我了啊!”
这就是不想解释的意思了。
格雷摸着向导残留在杯壁上的体温,那声“布兰德特先生”
让他心尖软。自从两人现了对方的秘密后,林辞再没有这样称呼过他。
“没有。只是因为晚上会很冷。”
格雷将杯子放好,起身关灯。
时间还很早,但他们在这里不需要训练,也没有娱乐活动,每月的用电量还有限制。晚上除了早早睡觉,再无事可做。
宿舍里暗了下来,淡淡的月光透过窗上的布帘缝隙钻进屋内,林辞刚刚离开明亮环境的眼睛还不能适应这样的光线。他只能靠耳朵,听到格雷正踩着铁梯往上铺爬去。
其实哨兵说的对,屋子里很冷,即便穿着厚衣服,盖着厚棉被,林辞的手脚依然冰凉。刚刚那杯水所带来的热量甚至来不及在他体内循环一圈,便被冰冷的空气瓜分殆尽。
月光照亮的宿舍渐渐出现在林辞眼前,但此时他的注意力却不知为何全被上铺的声响拽走。
那么关注他干嘛?
向导缩在被子里,他想打开通讯器,看看时间或者任何其他的东西。可耳朵却仍不由自主地追踪着哨兵的行动。
他铺开被子了,他躺下了,他翻了个身,他没有再动了。
睡着了吗?林辞记得一起睡在帐篷里时,哨兵总是睡得非常快。
宿舍里真的好冷啊,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阻止了格雷去找那帮家伙的麻烦。
他不愿意惹麻烦,也不想同mute为敌,甚至在他的潜意识里,还依然认为mute这个阵营才应该是他的归属地。
但那些家伙显然不认为自己与向导可以站在同一阵营……
明明是那帮家伙先来惹自己和格雷的!他们应该受到教训。就像梅薇丝,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