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她眼一转,瞄上了墙上的大宣传海报,只不过半会儿,她就侧过身来,将被子牢牢捂住自己的眼睛。
这下麻烦大了。
麻烦更大的是,她居然一点都不忧心……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深刻明白,无论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想靠近宁南珅,最后也只会徒劳无功吧……
那么她继续在这样的大染缸里摸爬滚打,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闭上眼,好吧好吧,不想那么多,睡着了就能忘掉今天所有的不愉快了。
而悲催的是,她失眠了。在数了第四千四百四十四个水饺还没有丝毫睡意后,她终于愤怒了,然后掀起被子,使劲搔头。
苏桥不是什么善类,此刻又脑子不清醒,于是黑着脸从枕头下摸出了手机,一脸亢奋地找联系人,看看要骚扰那个人陪着她一起过这个不眠夜。
唐悦……算了吧,她要是在做春梦,与容绍滚床单滚得正high,被她打断肯定会问候她祖宗上下五千年。
海绵……这个饱含了一颗积极向上的热忱之心,誓死要杀入娱乐圈一线的苦逼姑娘,估计现在正在各个片场跑龙套,还是别戳她了。
方老大……唔,晃点她然后……大约就没有然后了……
其他人,也没有其他人了……苏桥把手机放下,哀叹地想,伤感的话题总是来得这样突然。
突然,她的手机震了震,她端起来看了眼,然后愣住了。是刘勋发的一条信息:
这么晚了打搅你休息实在不好意思,请问你住在玉林小巷附近吗?我现在急需一万元的现金救急。
苏桥砸吧嘴,刘勋手机被偷了?以他们俩的相熟程度,还不至于到借钱这种地步吧?难道是他遇到绑匪,然后发来暗号?
这种时候,队友的智商很重要。
她还记得在大学和唐悦住在一个宿舍时,那时候电锯杀人魔事件正弄得人心惶惶,她与唐悦还特意设了一个暗号,她仔细回忆了下,然后拨电话过去,在刘勋接起的瞬间,苏桥连忙说:“你不用说话!你听我说,被强盗挟持了,就说‘嗯’,被歹徒绑架了,就说‘啊’,其他情况不方便说就说‘雅蠛蝶’。”
那边沉默了半晌,然后笑出声来。
“你平时,是不是常常看那种电影?”
苏桥微怔,“哪种?”
见他支吾,她便瞬间明白了,然后一本正经答道:“别诋毁我清誉,我连苍井空,饭岛爱,西野翔,立花里子这些人是谁都不知道。”
刘勋的笑声更大了,他的声音向来轻,即使感觉得出他的确笑得很用劲儿,也还是云淡风轻的调调。
这样的声音,让苏桥的心境顿时平静了不少。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出事了,你到底怎么了?”
刘勋顿了顿,说:“遇到了点麻烦,这个手机里只有你的电话,实在不好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修
10
苏桥哪里能拿出一万块现金,而且刘勋连具体的事都没说,她还是保留着些好了。
当她换好衣服,坐着出租车赶到玉林小巷与中央大街的交汇处时,刘勋正站在一家超市旁,怀里抱着一只蔫巴无力的小金毛犬,脏兮兮的,看样子情况堪忧。他跟前有个衣着褴褛的老人,坐在地上哭喊叫闹,时不时地指着刘勋骂骂咧咧。周围还路过了些行人,不过只看了几眼便匆匆走了。
有个行人经过苏桥身边时,还嘟哝了一嘴:“真够倒霉的,被讹上了。”
苏桥连忙跑过去,夹着腰喘着粗气问:“到底怎么了?”
刘勋一身蓝t恤,加军装休闲裤,依旧是那双阿迪的大板鞋,肩上还挂着一个登山包,静静地立在一边。修长干净,而且白得不像样的手指搭在金毛的头上,一遍又一遍地安抚。
他转眼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然后说:“刚刚我骑着自行车,从这边经过,不小心撞上了个这位爷爷。”
老人头发花白,满脸的褶子,嘴上一排牙泛着龋黑,说起话来口沫横飞,味道非常不好闻,让苏桥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见苏桥来了,立马拉过苏桥的裤脚,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妹子给评个理啊,他撞了人,还不给钱!想不负责任啊,想肇事逃逸啊!”
刘勋解释道:“我给了钱,只是他嫌少。”
说着还把口袋里的一千多块掏出来,万分窘迫的样子。
老人一看便大喊:“现在的医院,挂个号都好几十啊!我这一把老骨头,摔了还不知道伤没伤到骨头和五脏六腑啊,万一是内伤可要长期治的啊,检查身体拍个什么ct和什么x的都要上千的,你这点钱够干什么啊?够你个头啊!”
苏桥看着刘勋一副老实巴交任人宰割的模样,好一顿火气上来了。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所以,你跟我借一万块,就是为了打发这个老头?”
老人一听苏桥有钱,便来了劲儿,立马哭得更声嘶力竭,什么家里几口人,都指着他一个人干活养家,万一身子骨出了毛病一家子怎么办吧啦吧啦哀怨了一堆。
刘勋苦笑,“他说得也对,他年纪毕竟大了,这样摔一跤总得去检查的,医院现在收费也的确贵。”
苏桥真是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奇葩,这不是明摆着被人坑了么?他一个受气包的模样,要是她是骗子神棍,见这家伙那么好捏,必然也要变本加厉狠狠榨他一番啊,一年遇到两个这样的傻货,都够开一年的荤了。怪不得现在妖孽横行,都是刘勋这样的家伙惯出来的,真正的社会毒瘤不是骗子神棍,而是这些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