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空了,”
她低声道:“我最近也学了制作花糖,回头做给你尝尝。”
容苏明对这样主动的投怀送抱倍感意外,被拉到旁边的手臂犹豫须臾才收回来,虚虚揽在花春想腰际。
“好啊,”
容家主笑道:“但是每次你这样主动,我都忍不住想,接下来你会提出什么样我不得不接受的要求。”
“明明每次都是你欺负人,”
花春想捻着容苏明手肘处的衣料,道:“那天还说什么一日就回,你数数这都过去多少天了?”
容苏明勾勾嘴角,笑得有点坏,也有点失落,并没有回答花春想的话,反而说道:“不过才个把月的时间,你们花家几房已经争得差不多了。”
“我已经听我娘说了,”
花春想鼻子一酸,用力抱紧容苏明,道:“我二叔四叔为此报复你,邮钧城的事就是他们在背后搞的鬼,是么?”
“我姑常说圆脑袋的人聪明,但是你好像是个例外,”
容苏明的嘴,不损人几句就不舒服:“以后我儿的脑子最好是随我,这才不容易吃亏。”
“谢谢,还有,对……”
花春想难得没有唇齿相驳,反而声若蚊语地回了句什么话。
容苏明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歪下头挑了挑眉:“你说什么?”
花春想坐直身子,眨了眨眼才抬眸看向容苏明,认真道:“我说,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容苏明:“??”
脑子里那根潜伏已久的细线噌地绷紧起来,瞬间就绷到了将断未断的极致。
心脏咚咚直跳的空隙里,容苏明还有空去想,该来的果然还是逃不过。
她笑笑,调侃道:“谢谢就算了,该讲对不起的事也不是一两件,说罢,这回是为的什么?”
“该道歉的哪有很多件,归咎到底不只有那一件事嘛,还被你抓着小辫子,时不时就拿出来威胁我,”
花春想小声嘟哝着,试图为自己多辩白两句,话到嘴边却又忍了下来,正经道:
“我祖母留给我的那些东西,能分文不差地和花家香分开,这事我得跟你说声谢谢。”
“……”
容苏明歪头挠了挠下颌,似乎没法立马适应这个样子的花春想。
遂清清嗓子道:“这个,啊你说这个,那得你一声谢谢也是应该。”
花春想既来不及对容苏明的话做点评,也无暇观察容苏明略显不自在的紧张神色,兀自道:“当初阿爹相中了东升楼樊家少爷,阿娘相中了你,他们两人争执起来,我在门外听了个清楚。”
容苏明舔舔干的嘴唇,声音突然带上几分嘶哑:“如此,你听了个什么?”
“阿爹说樊家实力不如花家,届时肯定会全力帮我争财产,且樊家少爷并非强势之人,只要能牵制住他母亲,我以后的日子会过得很顺,可若我嫁你,以你的本事,让你帮我夺回东西容易,但你这个人却极不好对付。”
言至此,花春想摇头失笑:“可是我阿娘说,以樊家实力,光是帮我和花家断清关系都难,何谈以后如何生活,不如选你,阿娘说她曾和你爹有过生意上的交情,就凭这个,你也肯定会帮忙……”
“所以你们一家三口,是合伙算计了我这个孤家寡人呦!”
容苏明伸个大懒腰,故作轻松。
她咂嘴叹道:“你娘琢磨着让我帮你把财产夺回来,你爹想着让我护你余生安稳,你更狠,竟想着用完我就将我一脚踹开,这副心思不得了,很是不得了哦……”
花春想羞愧得抬不起头来,憋得眼眶都红了,心道,容昭果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就是不吱声地看着自己跳大戏,这人真是,坏透了。
默了默,她吞吞吐吐解释道:“爹娘想的是爹娘想的,我们自己没本事和花家几房争,只能借你的势来办事,如此利用算计,你最后肯定会知道,也肯定会生我的气,如此是无法好生过日子的,与其这样,倒不如我有点自知之明,主动离开的好……容昭,对不起。”
容苏明盘腿坐起来,半侧着身子将胳膊曲起搭在身后靠枕上,温和道:“知道认错就表示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如何,现在回头还有岸给你靠,要不要?”
花春想微微低头,咬着嘴唇没出声。
这是容苏明最怕见到的花春想的反应。
花春想将手放到自己小腹,不自觉温柔了音容:“至于这孩子……”
“平安诞下来,你我一同将她好生抚养长大,”
容苏明抢话,带着几分孩子般不讲理的刁蛮:“别的统统没商量。”
她隐隐猜到,花春想之所以会留下腹中胎儿,只是想以此来回报她的恩情,然后与她各自天涯,互不相欠。
哼,妄想!
花春想没有急着说什么,隐在袖子里的手握满湿汗,微微笑也藏不住话里的紧张,她道:“至于我和徐文远的事,我想说给你知道。”
29。万盏飞花
花春想认识徐文远,是在十二岁那年的兰亭禊事上,至于她和徐文远之间的事情,说白了也只是出再简单不过的机缘巧合。
那是个普通的暮春三月,草长莺飞,歆阳山清水秀,少女和众多玩伴在水边嬉戏打闹,不慎失足跌入水中,所有人吓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唯有一俊俏少年纵身入水,奋力将少女救起……
很俗套的情节罢了,但放到两个有情人身上,这便成了一段美好缘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