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纸话始终占线,又抽不开身去小区外,更不放心叫妹妹一个人去找人帮忙。
“奣儿。”
并不理会母亲的呼唤,奣自顾自地清理着碎石。想着要弄出一条相对大些的通道,再叫上妹妹一起将母亲拉出来。为了维持这条通道,奣还塞了几块稍大的石头。
“哥哥……”
妹妹已经走来,双手一起落在了废墟的碎片上,照着奣的动作,清理那些碍事的东西。娇小的手在碎片上游移,很快也沾染上了泥色。
“老爸怎么样?”
“安顿好了,我让爸爸靠在外墙边休息…”
“奣儿…悦儿…”
母亲失了气力,趴倒在地。头上的血是止住了,微笑却也挂不住了。妹妹捏住母亲的手,轻轻揉搓着。
“妈妈…你再坚持一下……”
母亲也尝试着从废墟里爬出,可是并不顺利。究竟被什么卡住了,要怎样才能脱困,奣不知道。
奣和妹妹一边清理,一边对母亲说着话,希望母亲能保持清醒。兄妹俩说母亲的好,说母亲的美,说母亲的冻龄,说小时候挨过的第一顿打。
母亲想笑,回以奇怪的笑声,结果却只能回以咳嗽。那是出奣想象的剧烈咳嗽,甚至咳出血来。就在母亲的手心里,奣清楚地看到了一抹猩红色。
刺目,无法忍受。奣加快了清理碎片的度。双手已经变得血淋淋一片,但痛的是心。妹妹直掉泪,奣叫她回去照看父亲。
“奣儿!”
“不要乱动啊!”
母亲弓起身子,一把拉住自己的裤腿,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唇。这一动弹,让好不容易堆起的通道塌了。
“老妈!就说你不要乱动啊!”
“奣儿,你先听我说…”
“到底是什么事啊,非要在这个时候说?!”
“因为只有在现在这个情况下才能对你说啊~奣儿,你靠过来,就当是了却老妈的心愿……”
失去血色的面容又勉强挂上了微笑,母亲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奣只得俯下身子,侧耳去听。
“其实……”
母亲的话只说了两个字,就被一声轰鸣替代了。
——
天黑得可怕,直教人背脊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而自己跑了多久。通讯器断断续续地闪屏,纸力干扰如此强烈,以至于自己也感到不舒服了。
之前强烈的冲击将自己掀飞到居委会的院墙之外,不顾一切地冲回庭院。嘴上念着母亲,却始终赶不到母亲的身边。母亲明明就在前面,离自己十几米的地方。
这时雾气骤起,将自己吞没。非白,非透明,那是深得黑的雾气。一股从未有过的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不由得奋力挥手想要将其驱散,于是纸具做出了回应。
刹那间,纯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空。
黑雾被锐利之物斩断,消散开去。人影跑出黑雾,向着目的地前进,却又遭到飞沙走石的阻挠。
伸手轻摇,示意防御,纸具再次作出了回应。
“乒乒乓乓!乒乒乓乓!”
无数石子和土块劈头盖脸地砸来,被稳稳当当尽数挡下。随后防御自动撤下,从纸具中射出一道纯绿色的光芒。强劲的光芒贯穿了黑夜,与另一道光芒相交汇聚,最终回到了纸具中……
猛地睁开双眼,奣看到了阴的天光,空无一人的废墟,以及不知何时出现的巨物。
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