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陆氏也黑了脸:“你傻呀你,真当那皇宫是什么好去处不成,真是好去处,还轮得到她吗?何况就她那副前后一样扁,乳臭未干的样子,皇上怎么可能瞧得上她,还龙种呢,就凭她?乖女儿,你就放心罢,娘说了会给你挑一门最好的亲事,让你风光大嫁,后半辈子过得比谁都好,就一定会做到的,我女儿这样的人品才貌,便是配龙子凤孙都绰绰有余了,你旁的都别想了,只管学好规矩,等娘过阵子把手上的事都理顺了,便带你各处做客去,交几个自己的好朋友好姐妹,日子不知道多好过!”
好说歹说,总算将简菡给哄出去了,这才与宝婵冷笑道:“二爷再不好也是亲爹,当然不怕那死丫头将来得了势,会对付他,我却不能不未雨绸缪……只可惜我们送回去的东西,那死丫头十之八九不会用,吃的就更不会入口了,不然,倒是可以直接让她一辈子都生不出来……”
宝婵忙道:“时间紧急,我们又还没站稳脚跟,小姐可千万别冒这个险,这么多年了,宫里那么多娘娘就没一个传过好消息的,二小姐一个还没长成的小丫头片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运道?便她真有那么好的运道,有余力对付我们,也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了,小姐千万别自乱了阵脚。”
说了一大通,总算说得陆氏狠狠说了一句:“便宜她了!”
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继续清点起东西,顺道烦恼起她至今融不入盛京贵妇圈子的事来。
既然崇安侯与简君平都同意了简沫入宫,她入宫的事便成了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
是以打翌日起,平氏便开始让厨房熬了各色补汤,一日三顿的按时送去文安院给简沫喝了,又亲自将简沫跟前儿的丫头过了一遍,除了一个红鹃忠心耿耿行事又不失章法以外,竟一个堪用的都没有,只得问过自己身边的丫鬟们后,将一个愿意进宫去的二等丫鬟碧螺给了她使。
与此同时,宇文倩送来的教引嬷嬷,也开始教起简沫宫里的一些规矩礼仪来。
路既是简沫自己选的,当然一应苦乐都能自己承受,日日补汤都喝了不说,跟着那嬷嬷也学得十分的刻苦努力,几日下来,精神便好了许多,人也漂亮了不少,总算有几分妙龄少女应有的娇俏与活力了。
到了五月二十一号,平氏还让人开了园子里的水榭,置办了一桌酒席,再让人去外面请个了小的杂耍班子进来,给简沫做寿,想着简沫活了这么大,竟连个自己要好的姐妹都没有,难得过生辰也是冷冷清清的,不像简浔,好歹还有个宇文倩,且那是简浔自己生性不爱与人做堆,少不得又心疼了她一回。
好在宇文倩之前便说了要替简沫做寿的,到了这一日,果然一早便坐车来了崇安侯府,还给简沫带了一套红宝石的头面做礼物,简沫少不得向她道了谢,又笑着请她吃寿面。
简浔则把自己长期戴的一对镂空的转珠玲珑镯送给了她,还当着她的面演示了一下怎么用那镯子,“把这里稍稍一拧,就可以露出里面的空间了,装几张银票,或是旁的应急的东西,都是可以的。”
这些招数,不是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了的人,不会知道,希望简沫知道后,以后能救个急罢,当然,若她能一直用不上这镯子,就最好了。
崇安侯简君安平氏等人也自有礼物相送,便是简泽与简沂,都送了简沫自制的小灯笼,还信誓旦旦:“二姐姐,你放心,等我们兄弟长大了,一定会把你从宫里救出来的!”
让简沫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为什么她不能托生成大伯父的女儿呢,那样大姐姐与两位弟弟,不就是她的亲姐姐与亲弟弟,大家真真正正是一家人了吗?可她若成了大伯父的女儿,母亲又该怎么办?
因为心里有事,稍后坐席时,简沫便不自觉多喝了几杯,红鹃碧螺本想劝她的,叫简浔拦住了,小声道:“让她自在的醉一回罢。”
等进了宫,可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所以散席时,简沫已是人事不省,是平氏让婆子们传了软轿来,抬着回她屋里去的。
宇文倩待她走远了,才以眼色示意平氏将下人都屏退了,正色道:“我父王已打听到是谁在太后娘娘跟前儿下的话了,庄王妃!”
“庄王妃?”
平氏先就惊呼起来,“我们家与她和她的娘家都无冤无仇的,甚至她娘家与我娘家因为都是文官出身,还算得上有几分交情,她为什么要陷害我们家?简直太过分了!”
简浔也有些惊讶,印象里如今的庄王妃、未来的王皇后实在不是个多嘴多舌之人,当然,心机还是有的,可也算不得多高明,不然前世也不会死在她手下了……平白无故的,她陷害崇安侯府做什么,难道,她是冥冥中知道了前世自己是她的仇人,所以特意报仇来了?
可且不说成者为王败为寇,她死在自己手上是她技不如人,自己也吃了她不少亏,她又不可能跟自己一样,也是带着前世记忆回来的,怎么可能找自己报仇?这事儿也太奇怪了!
念头闪过,已听得宇文倩道:“听我父王说,庄王妃是在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时,闲聊般说起她曾耳闻崇安侯府的小姐都十分美貌娴雅,气度出众,整好内务府的人其时去请示太后娘娘有关选秀的事,太后娘娘听得符合应选条件的,不是家世不显,就是庶出,再不然就是宫里已有他们家娘娘了,不好再选一个进去的,太后娘娘便不满意,骂内务府的人办事不尽心。”
“庄王妃趁机说道,她才还在想着,崇安侯府的小姐们那般出众,将来也不知哪个男子有那么大的福气得了去?而全天下的男子谁还能有福气得过皇上呢?又笑言,将来的小殿下可是要御极四海的,生母的出身怎么也不能太低微了,那也太辱没小殿下了……太后娘娘当时没有说话,事后却传了礼部尚书进宫说话,然后才会有了崇安侯府榜上有名之事的。”
连当时庄王妃具体说了什么,都打听出来了,可见不是在冤枉她,当中也不会有什么误会……平氏脸上的愤怒之色就更盛了,道:“庄王妃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我们家真惹了她,她是王妃,光明正大的兴师问罪便是,便不是我们错,我们也只有俯首认错的份儿,她却偏要行此阴招,也太下道了些,她知不知道就因为她的几句话,便毁了我们家一个女孩儿的一生!”
宇文倩闻言,就觑了一眼简浔,她其实已约莫猜到庄王妃为何会这么做了,只这话不好说出来,所以她连睿郡王也没有告诉罢了。
简浔却冷笑起来,沉声道:“还能因为什么原因,不过是以为庄王对我另眼相看,她不敢与庄王直接对上,所以釜底抽薪借太后之手,将我弄进皇上的后宫,自然庄王也就只能死心了!”
只可惜她不知道,皇上寿元已经不多了,而庄王本就不是个看重礼体规矩之人,何况如今还视太后与皇上为仇人,她若被弄进宫去了,才真是为庄王提供了便利,届时她就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该悔青肠子了!
平氏这才恍然大悟了:“原来都是庄王害的我们家!可他近来不是、不是据说已不好女色,改好男色了吗?庄王妃不去收拾那些个狐媚子,反盯着我们浔姐儿算怎么一回事,再者说了,不管庄王是好女色还是男色,根子都在庄王自个儿身上,庄王妃有本事与庄王算账啊,分明就是柿子捡软的捏,我原还以为王家的女儿真就个个儿是贤良淑德的典范呢,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