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李包谷请来的,村里人不管辈分大小,都叫她“四婶”
,刘大妹见了她,也叫四婶。
四婶围着花头巾。
“四婶,快坐,吃了没?”
李包谷赶紧把人让到炕上坐。
“听棉花说你有事?”
四婶隐晦地问,这保媒拉纤是老封建。
“这不是我家保国到岁数了,想着叫四婶你给保个媒。”
李包谷赔着笑脸说。
“谁家?”
四婶不抽旱烟袋,是自己卷烟卷,她拿出张白纸,卷上烟丝就抽,不时咳着,咳的王金枝都吃不下饭去。
她这些年都不咋保媒了,不过由她保的媒都能过顺当了,还是好些人找她,这大队长的面子,四婶还是给的。
“李国光家的李好女。”
李包谷也被四婶的咳嗽,埋汰的不行,可四婶给人保媒就是这副做派。
“咳,呸!”
四婶朝地上吐出一口浓痰,下了炕,“成。”
“四婶,这块咸肉你拿上,等事成了,俺会好好谢你的。”
李包谷从地下的坛子里取出一块肉,一点不心疼地给了四婶。
王金枝倒心疼的直跺脚,那肉得有一斤,娘咋就这么给了个神神叨叨的老婆子!不就是去跟李好女的爹娘说一声,两家嘎亲家,这有啥难的。
四婶不伸手接。
李包谷闹不懂,这是嫌少?
“四婶,家里没鲜肉,明天我叫他爹割去。”
求着人家,李包谷只能人家说啥是啥。
“不要肉,我家媳妇编了些笸篓,你叫弯月捎带着给卖了,明天我送来。”
四婶扔下话就抬腿走了。
“四婶!”
李包谷追出去,可四婶已经走了。
李包谷进门,王金枝正提着那块肉呢。
“干啥去?”
李包谷夺过肉。
“娘,俺这不是想放回坛子里吗。”
王金枝讪讪地说。
叫王金枝放,肉在不在都两说。李包谷下午做饭时,一看油坛子,差点气过去,猪油少了一大块,怪不得中午一口没给她留呢。
“金枝啊,家里东西你别伸手了,你给娘生个带把的最要紧。”
李包谷把肉放回坛子里,坛盖子摔掉了一块,她用张油纸盖住,再缠上麻绳,才盖上破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