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就是原一睿,原一辉的亲哥哥!”
这下子,原家人脸上也都变了颜色,原四叔更是上前,颤巍巍地指着他道:“原一睿,真是你,是你害了一辉吗?”
原一睿逃跑未遂,被死死地按住,望着周围一众人充满恨意的目光,他心知大势已去,忽然冷笑一声,对着证人席上的童均霄吼道:“童均霄,你是个懦夫,是个没种的窝囊废!当年原一辉害得你人不人鬼不鬼,又夺了你的老婆抢了你的女儿,你竟然没胆报复!如果不是我,你还在憋着一口王八气,今天你竟然敢拉我下水,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走就走了,远走高飞!现在跑回来,害人害己!你以为我就算进大牢,你能好过?你杀了自己的老婆,你是死罪!”
接下来的故事,简直像一场戏。
童瑶一口一口地抿着沁凉的矿泉水,麻木地坐在那里看戏。
童均霄,她的爸爸,那个分明应该死去了二十年的爸爸,当着法官,当着媒体,坦诚了一切。
原来当年自己的母亲苏婉秋和原家的原一辉是一对恋人,本来原家都已经同意结婚了。谁知道苏婉秋在一次醉酒之后,无意中和自己的父亲童均霄发生了关系,并且怀了身孕。
原一辉知道后自然是痛苦不已,原家直接否决了这门婚事,拒绝母亲苏婉秋进门。
母亲一气之下,便嫁给了父亲,远走高飞。
可是原一辉从来没有忘记过母亲,以至于几年之后,当他们再次重逢的时候,竟然旧情复发,背着自己父亲暗暗来往。
事情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自己的父亲发现之后,和原一辉产生了很大的争执,后来两个人在争执中仓库起火,原一辉在明明可以救自己父亲的情况下,却放弃了,落荒而逃。
父亲严重烧伤,失踪,而传到童瑶耳中的消息却是落水而死。
数年之后,父亲归来,已经是人见人怕的模样。
“我当时曾经去见我的女儿,可是她已经不认得我了。她看到了路边的我,好像被吓到了,不过她犹豫了下,竟然给我塞了十块钱。”
童均霄悲怆痛苦的声音这么说道。
童瑶手中的矿泉水瓶几乎滑落。
闭上眼睛,她好像隐约有这样的记忆,曾经被路边一个可怕的乞讨者吓到。可是那实在是太过无足轻重,以至于后来她就再也没想起过。
那是……她的爸爸啊……
“我恨,从那个时候我就恨原一辉,他当年既然已经放弃了婉秋,为什么在婉秋嫁给我后,却又要介入我们的家庭?他抢走了我的女人,夺走了我的女儿,我还看到我的女儿叫他叔叔,叫得很亲热!我恨他,发誓要报复他!这个时候原一睿找上了我……”
“是,苏婉秋是我杀的,原一辉死了后,她发现了我,开始怀疑我,还扬言要去告发我。这个臭婊子,她是要给原一辉报仇!我一气,拿了一把剪刀,我本来也没有要杀她,可是谁知道她有恃无恐扑过来……”
“是原一睿帮了我,给我钱让我逃跑,我潜逃到了越南,在那里混了七年。不过我想我女儿了,知道她嫁给了原家的人,我心里恨,想带着她离开,我可以带着她去越南过好日子,不用在原家受气!”
老迈而颤抖的声音在审判大厅上空响起,他诉说着这些年的经历和苦楚,还有那怎么也无法发泄的恨意。
最后他几乎含泪道:“这辈子,我做尽了坏事,可是我不欠任何人,我只欠我的女儿!可是原一睿利用揭发我来威胁我女儿的丈夫,逼着他承认杀了苏婉秋的罪名。我已经残了,也老了,我能不能活下去不要紧,可是我不能让我女儿变成寡妇。你们放了原勋吧,他是被逼的,都是被逼的……”
当童均霄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童瑶也几乎喝完了一整瓶的矿泉水。
从咽喉往下,胸口心口处,都是一股凉意。
她艰难地站起来,走到了审判席前方,仰脸望着自己的父亲童均霄,也望着自己的丈夫原勋。
“你们都有自己的隐衷,也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二十年了,我一直被欺瞒着。我的父亲根本没有死,我却无从得知,我的母亲为什么而死,我也不能知道。我是一个傻瓜,十足十的傻瓜,天下第一号的傻瓜。我傻傻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但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瑶瑶!”
原勋眼中泛起绝望。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他一手打造的童话世界终将破灭,他的瑶瑶,那个满心依赖他的瑶瑶,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瑶瑶——”
童均霄几乎不敢去看自己的女儿。
这些日子,他在尝试带着她离开却失败后,其实总是会暗中看她,看她过得好不好,看她有没有被人欺负,看她是不是会不愉快。
可是他看到她带着儿子去参加竞赛,眼里脸上都是幸福,看到她在原家去奔赴医院参加葬礼,满心满意都是对原勋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