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为了救赎她,不如说是为了救赎那个投射在她身上的幼时的自己。
他昨晚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那时能够得救——
或许他会比如今快乐一些,背负的少一些,压抑的少一些。
沈璋寒神色寒凉,淡淡的收回手。
可惜没有如果。
这世间人性皆是自私凉薄,无情易变,没有那么多泛滥长久的好心。
即便是他自己,也只会一时兴起抬赵宝林那么一手,绝不可能事事照应着她。
可见人这一生指望任何人都没有用,唯有这天下大权,江山宝座,才是最牢固。
视线的焦点重新落到姜雪漪身上,沈璋寒的语气再次由冰冷变得温和了几l分:“再过三五日就是重阳大宴,这几l日会比较忙,等大宴结束,朕再来瞧你。”
他拍拍她的手背,淡笑着说:“朕叫尚功局给你打了一套赤金累丝镶宝石头面,司服
司的宫裙想必也赶制完成了(),大宴正好合用。朕记得你荷花酥做的不错?()_[((),想来也有桂花酥,不知够不够换你做一回?”
姜雪漪起身谢恩,婉声道:“仅是陛下心意就尽够了,何况还得了这样一身金贵体面的行头。等大宴一过,嫔妾日日亲手做了桂花酥等着您来。”
沈璋寒嗯了声,起身离开了灵犀宫。
初秋天高气爽,碧空如洗,即便临近中午,气候也是不冷不热。
沈璋寒懒懒靠在御椅上半眯着眸小憩,御驾稳稳当当的抬起来,经由灵犀宫门前的宫道准备转向太极殿的方向。
谁知刚走了没几l步,连隔门都没走到,就见陶贵人急急忙忙走过来,跪在了御驾身侧:“妾身给陛下请安。”
沈璋寒缓缓睁眼,看向了跪在手边的陶贵人。
御驾出行,哪儿L有人这么急忙忙撵上来的,冲撞了陛下可怎么好!林威叫苦不迭,忙说着:“陶贵人,陛下的仪仗在此,您遇见了只能停步请安,不能追过来的,这可不合规矩啊。”
陶贵人面露急色,可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仍然不管不顾地跪着。
她自然也知道不能这样追赶御驾,可今日之事她实在太害怕,抓不住赵宝林问情况,等得也太慌张了。
总是怕若不说点什么,自己就会被认定是一个毒妇,若无声无息的被陛下厌弃,恐怕这辈子也翻不了身了。
陶贵人所有的计划都被人一再打断,所有的盘算都落了空。理智告诉她不该急,等这阵子过去或许还有机会,可她不敢赌,也实在受不了这样一天天的折磨了。
“陛下,妾身有话想对您说……”
陶贵人鼓起勇气开口,秋风中她看起来比平时都要弱不禁风,甚至刚说了一句话就柔弱的咳了起来,呛出了一滴眼泪,“妾身许久不见陛下,实在思念,如今身子也坏了……”
陶氏从前明艳,相貌在后宫中也算得上上乘,如今不知发生了何事,病成了病美人,倒和从前的反差不小。
然而沈璋寒并未为她所动,神色依旧冷淡,甚至有一丝不耐烦:“思念朕?”
“思念朕也让你的身子好不了,反倒让你这么不守规矩。”
“不是的!”
陶贵人心中焦急,忙说着,“妾身知道昨夜赵宝林定是同您说了什么,可还请陛下不要相信赵宝林的话,妾身并非是那样的人。”
“
“妾身对陛下满腔真心,却因为小人屡屡作对而不得陛下宠爱,妾身实在是害怕才……”
沈璋寒淡淡道:“几l时朕的事也由得你来过问了?”
他的语气不紧不慢,神色却极冷:“你的意思是朕耳根子软,听信谗言,昏昧无能,任由嫔妃妄言么。”
陶贵人不曾想陛下今日会这般冷漠,和她印象中温润多情的模样截然不同,不由得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妾身不敢,妾身并非此意!”
愚蠢狠辣之人,沈璋寒懒得再看她一眼:“陶贵人揣测圣意,以下犯上,言语冲撞,着降为才人。”
“回你的棠梨宫去,别让朕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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