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上的光亮了,又熄灭了。
余以萧继续道:“我妈妈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遇见爸爸的,也就是我继父。他善心收留了妈妈,照顾她直到我出?生。差不多我一岁的时候,他们结婚了,再后来有?了我弟弟。”
顾泽看?着她,目光复杂。
“别这么看?着我。”
余以萧不愿接受别人同情的目光,她道:“我爸爸对我,跟对他亲生小?孩肯定是不一样的,但他也给了我一个家。当初要不是他,妈妈都不知道会?怎么样,更不要说是我了。所?以说他给了我生命也没错了。”
余以萧想到刚刚的帖子,帖主夸大渲染了她的悲惨身世,说他们家有?了弟弟后她过得比灰姑娘都不如。
她最受不了这个。
她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记事,知道我不是爸爸亲生的。每次他们吵架,我都担心爸爸会?把妈妈和我赶出?去,直到妈妈再怀孕,有?了程诚,也就是我弟弟。我才觉得这个家有?了联系,他们不会?轻易分开?了。对弟弟的出?生,我一直是很感恩的。”
“我们的关系……”
余以萧想到那?个小?调皮鬼,犹豫了下?,道:“还可以吧。”
顾泽温和道:“我也有?个哥哥。在父母年纪大了,不在了,有?兄弟姐妹在,总还有?个亲人,可以相互扶持。”
余以萧神情淡漠,她道:“我的同学里没有?人知道这些。帖的应该是妈妈那?边的亲戚,这会?不会?影响节目?”
余以萧不太担心家里,他们家的事关系亲近的亲友都知道。余母那?边的亲戚还嘴碎得厉害,每日里都闲得无聊,掰扯着些老黄历当谈资。这些年余母也不怎么跟那?边走动了,程父日常侃大山,对余以萧虽不亲近,但也不忌讳她的身世。
“不会?。”
顾泽望着她,目光温柔如水,“你说帖的人在夸张,你觉得普通寻常的事,也会?有?人觉得心疼。”
余以萧心情有?些糟糕。
她不喜欢这样,好像把她解剖开?来,一片一片地放在网络上供人参观,她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在茶室里,麻将桌边上,小?卖部?里,夜宵摊子边上听?到熟人重复那?个故事,一个无知的年轻女人怎么被人骗身骗心的,还有?那?个不幸的女儿,还没出?生就被父亲抛弃的女儿,余以萧每次都会?穿着她的盔甲走过,她从不去阻止那?些人,因为阻止不了,也因为她要表现得不在意,她越是对身世避如蛇蝎,像个瑟瑟抖的小?兔子,就会?收获越多廉价的怜爱。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她,她无坚不摧。
那?个帖子有?1ooo多个回复,大多是“心疼。”
“美女太惨了。”
她没有?得到丝毫的安慰,她只是感觉过去的场景又在地球上的各个角落重?上演了一遍,就像根针戳了她一下?,不会?受伤,不会?流血,也没有?很疼。
这样细细密密的针有?1ooo多根。
余以萧机械地把手机还给顾泽,重?拿出?节目赞助的kk手机,虽然不确定她还能不能有?第二轮公演,也不确定分组她会?被分到哪曲子,她还是要开?始练习了。
“你练到哪里了?”
顾泽问她。
余以萧慢慢说道:“只是把歌词都记住了。”
“我来帮你扒舞吧。”
顾泽对她笑,不是平常礼貌疏离的浅笑,爽朗的,像是穿过雾霭的晨光,他道:“就当是我今天的练习任务了。我们要一起努力?哦。”
温暖的阳光之后,寒冰化作的针都消失不见了。
……
第一次公演之后,练习生们切切实实只休息了半天。第二天下?午是直播,晚上节目组就把第二次公演的五曲目了下?来。
除了几个特别悲观的练习生,自认不可能通过第一轮淘汰的,其他人拿到曲目的当天多少都练习了。
等到第三天就又照常恢复上课。
上午学唱歌或者?跳舞,下?午和晚上依旧是自由练习。
节目组还给练习生们测了体重和体脂,几个只是稍稍有?点肉的练习生都被要求减肥,没有?强制要求运动量和减肥餐,但每天早晚都必须称体重。
艾琳跑来余以萧这里哭了一会?儿,“我不要吃青菜和胡萝卜了,我都要变成兔子了。”
但是哭完之后,她还是得去健身房锻炼。
余以萧她们也不好过,她们歌唱、跳舞、形体各方面的导师都非常严厉。
凯莉跟她们说:“你们练习的时候不能想着这只是5曲子之一,到时候公演分组我可能会?被分到其它曲子的组里。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你们真的认为你们这辈子就只会?再拥有?一个舞台了吗?我们这些老师聚集到这里,要打造的是未来最优秀的女团,不是以这个为目标的人我建议她可以出?去了。”
没有?练习生再敢提休息,所?有?人都咬着牙继续练,直到体力?耗尽瘫倒到地上。
每次跳到最后的都是余以萧、格子,还有?林珍茵。
格子、林珍茵都练习多年,余以萧纯粹是靠体力?好,硬撑。
只剩下?3个人还能继续跳意义?也不大了,通常这个时候凯莉就会?让她们休息。
练习结束,余以萧半跪在地上,觉得心脏要跳出?来了,大口大口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