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江畔的酣战将半边天色染得血红。
魔息与血气纠缠,吸在鼻腔里几乎产生了灼烧般的痛感。
寂灭树海依旧沉默,仿若一片淋漓墨迹,笼罩在淡淡血雾之中。
逢凌极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
艳丽的眉眼早就被血糊住,就连睫毛也坠着浓稠的血浆,使得他连眨眼都非常艰难。
他的脑子里已经接近空白,只剩下作战本能。
灵光明灭,照着他彻底失去表情的脸。
这就是……战争?
那些在史书上让少年郎们血脉贲张的战争?
他低头去看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有些茫然的再度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白衣修士被魔息缠绕,只瞬息间便停止了挣扎。
年少时,哪个修士没有对曾经辉煌的修仙时代心生向往。
就连一向冷淡的逢凌,也曾经心潮澎湃的以手指摩挲过浮屠碑上的名字,幻想着自己也能成为如此这般的英雄。
可现在,梦想……突兀的近在眼前了,而他的心中却没有半分想象中的激昂。
他只觉得……很累,非常累,累得手都快没力气抬起来,却还必须机械的攻击四面八方向他涌来的敌人。
疲惫对他来说早已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了。他可是……他可是极火殿的首席啊,怎么会觉得累呢?
何况他还要守护……
守护……
逢凌的眼神恍惚的看向他一直未敢离远的那道颀长的白色身影——当然,那白衣上也早就溅上了无数血腥,看上去倒像是艳丽
的红衣似的。
风徊雪神色一如既往的高冷,只面色微微有些苍白。虽然他的修为已经是极火殿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可对手……实在是太多了。
魔修,魔物……与千年来逐渐衰微的天地灵气不同,魔族被禁锢在他化自在天,经过千年的互相吞噬厮杀,反而比千年前还要凶猛。
而霄朔如蛊王般回归了这片邪魔之地,竟然使得他们如千年前一般空前的团结了起来。
而仙门千年安逸,本就已经开始腐朽,加上灵气的匮乏,虽然重新得到了他们的仙尊,可还是明显的呈现劣势。
当年的仙魔大战,虽然仙门在霄朔的压制下最终只是惨胜,但实际上两边的实力算是差不多势均力敌。
如今,魔族变得更加强大,但仙门却变弱了。
虽有风徊雪等各宗门首徒亲传等,但毕竟独木难支,更多的修士还只停留在一、二境界而已。
当年大战造成的断层,到底是还没来得及休养生息,便仓促的在战场上展露无遗。
魔修宛若春风吹又生的野草,一直被收割,却还是如潮水般四面八方的涌来。
“太多了。”
风徊雪靠在逢凌背后,声音中带着寒意:“而且你有没有觉得……”
“他们正在变得更强。”
逢凌声音干涩。
从在远处的风波厌动作就能看得出来,他从一开始割麦子似的轻松写意到现在需要些时间处理掉这些杂鱼,也不过是过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
…本不应该让一个五境界灵皇出现这么明显的变化。
而且……逢凌抬头看向西边天空,不知为何有种让人躁动的气息在靠近:“有东西过来了。”
让人……十分不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