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回到家没多久,门外忽然响起打雷般的敲门声。沈老二一个哆嗦,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哭丧着脸道“爹,这可咋办啊”
沈老汉也慌乱了一瞬,强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骂道“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怎么会被人堵到家门口,你大哥又怎么会死”
虽说不喜沈老大,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也没想过要他去死。只要沈老大活着,就算不住在一起,就算这个儿子不听自己的话,那说出去他也是秀才的爹啊
“大哥是自己跌在石头上的关我啥事”
沈老二嚅嗫了两句,被他爹一瞪,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老头子,这时候就别说这些了,现在到底该咋办啊”
沈老娘见门口的人都要闯进来了,老头子还只顾着教训儿子,连忙开口。敲门声越来越大,原本村里人还会帮忙拦一拦,但自从沈老大死了,村里人便都远远的看着,再没人上前了。
“谁惹得事儿谁去对付”
沈老汉撂下这么一句,也不跟他们耽误,扯着沈老娘回自己屋里,开始藏值钱的东西。
他们家已经被闯进来好几回了,每次都被拿走好些东西,家里下蛋的母鸡都给抓走了。偏偏来要债的人还说,这些东西根本不值钱不能抵债,就当做利息了,气的老两口的心都在滴血,可也没办法。只能趁着他们还没闯进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
沈老二哪敢去开门。敲门的人敲了一会儿便没了耐心,一脚把门给踹开。随着一声巨响,沈家老宅刚换上不久的结实大门又牺牲了,四五个壮汉鱼贯而入,带头的脸上长长的一条刀疤,看着就是不好惹的,沈老二早没了在沈慕家的神气劲儿。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面对刀疤脸只有瑟瑟抖的份儿。
刀疤脸身后的几个人不等他吩咐就窜入了各个房间,不久房间里就响起了沈老汉的骂声,沈老娘的哭声。刀疤脸像没听到一般,直接提着领子把沈老二拎了起来。
“银子呢”
声如洪钟,炸雷一般的声音在沈老二耳旁响起。
沈老二抖成一团,脸上带了讨好的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看,扭曲至极“各位大爷,我们家是真的没钱啊”
刀疤脸很是不耐烦“没钱就拿房契地契来,你当老子一趟一趟的过来是陪着你们好玩呢”
刀疤脸也是非常的郁闷了。这个沈老二在他们赌坊输了些银子,轮派到他来要账。原本沈老二只是赌输了十五两他们做这行的,也是很有些眼色的。虽然会使些阴私手段,但也忖着度来,不会闹出太大的事情来。似沈老二这样衣衫还算整齐,没有补丁的农家人,十五两当是拿得出来的。当然,至于是卖地还是卖房子才能拿出来,就不是他们赌坊要考虑的了。
刀疤脸到了沈家屯一打听,确实沈家家境还算不错,说不定不需要卖房卖地就能还上。可这沈家二老也真是心硬啊当着他们的面威胁要剁他们儿子的手都无动于衷,又怎么也翻不到沈家的房契地契。还是沈老二被打怕了,才带着他们去镇上找他大哥要钱的。
没错,当时去镇上找沈老大的,就是刀疤脸。刀疤脸当时也是没细想,只当沈老二受不了皮肉之苦终于供出了家里的钱财所在了,就带着兄弟跟着沈老二去了镇上。
沈老大当年考中了秀才,原本是在村里的私塾教书的,可因为分家的事儿,村里好些人讲究他,差事就丢了。沈老大不愿意在村里听那些闲言碎语,便在镇上的书院又找了份教书的活计。这书院也是他一个同窗家里的产业,给沈老大的待遇不错。
往常沈老二偶尔也会来镇上,打着沈家二老的名号来问沈老大要钱,打打秋风。沈老大忖度着真假,有时也会给他一点,没想到这次要的不止是钱,还要了他的命。
若说赌场追债,使些阴私手段也是约定俗成的,什么断人手脚卖人儿女,衙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欠债是真,有欠条在,衙门也懒得管这些琐事。
而沈文和沈武虽然分了家,另立了户籍律法上已经不算一家人了。可律法不外乎人情不是,沈武还不上钱去沈文家“拿”
一些,对于赌坊来说根本是理所当然的,反正都是他们老沈家的人
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闹出人命来,死的还是一个身有功名的秀才衙门想装不知道都不行了,一条一条细论下来,分了家的沈文沈武即便是亲兄弟律法上只能算旁戚,赌坊根本没道理上门去找沈文,而沈文因此事致死,原该杀人偿命,但当时沈老大到底是被谁推的没人看见,也没人承认,不过肯定是赌坊的人干的了。县令老爷便判了赌坊主人赔给沈文家三十两银子一般命价赔二十两便也够了,因沈文是秀才,多赔十两。另赔书院五两银子去晦气。
赌坊主人自己家的债没讨来,反而要赔进去银子,起了个倒仰。他自是个不肯吃亏的,便把这债一并算到了沈老二头上。只说二人已经分家,沈武便是要哥哥代为还钱,也该自己去找沈文借了再拿来,不该带着赌坊的人去找那不相干的人。究其因果,在沈老二身上。
沈老二苦不堪言,十五两银子他爹娘都不肯替他出,这一下子又从天上掉下来三十五两银子的巨债,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