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抢孩子干嘛”
沈慕觉得自己声音都颤抖了。
之前抢女孩子,想也知道是为了泄欲,可是抢小孩是为什么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脑中,吓得沈慕赶紧掩上了窗户。
几日没出门,这城里已经乱成这样了吗
待隔壁的男人回来再去报官,已经晚了。孩子招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腿也被卸下一条,已经下锅了。
妇人抱着少了一条腿的小儿子的尸体哭得惊天动地。
沈慕和刘氏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下午是眼睁睁的看着孩子活生生的被抢走的。可是不好受归不好受,沈慕也没有后悔过自己没出手。
他们家也算得上自身难保了,难民没找上他们家是他们的幸运,怎么还敢主动去招惹那些难民
听着隔壁的痛哭声,母子两个心情复杂的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是被震天响的敲门声吵醒的。沈慕心里就咯噔一声。不是他多心,人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是不讲道理的,他很担心隔壁会把气撒在自己家。
“娘,我去开门吧。”
沈慕把刘氏护在身后。
好在打开门,并不是隔壁家的人,而是钟师兄家的钟管家和他的儿子,并两个仆人。
见开门的是沈慕,钟管家明显松了一口气“小慕哥儿你们没事儿吧”
沈慕赶紧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把人拉近屋里。小小的两间房忽然进来四个汉子,立刻就逼仄了起来。“钟伯伯,我现在扮成汉子了,别在外头叫我小哥儿。”
钟伯一想也是,他们来的一路,少爷都在担心沈慕一个小哥儿能不能存活下来。想来要不是扮成汉子,日子得更艰难。
“你们怎么来了”
沈慕请钟伯坐下,问道“钟师兄一家也搬到县里了”
“可不是。”
老管家叹了一口气。“你们走的早,不知道,下面的村子一多半儿遭了灾,还有一小半儿被遭了灾的给抢了。听说还有别的州府涌入的灾民。没多久,镇子就被难民给攻陷了。我们老爷就带着家小也搬到了县城。”
还是沈小哥儿有先见之明,直接就搬到了县里,都没考虑去镇上。原本自家老爷也想着,自家在镇上有根基,家里下人也多,不怕的。
可是耐不住蚁多咬死象啊。最后还是撑不住,搬到县城来了。那时候找房子就难了,地方也偏,搬过来四五日才收拾停当。少爷就想起来同在县城的沈慕,让他们过来看看,再给送点儿东西。
沈慕愣了愣“村子一多半儿遭了灾那沈家屯呢钟伯知道沈家屯怎么样了吗”
钟管家想了一回“模糊听着是被泥石流埋了半个村子。”
沈慕脸一白。他们在村里虽然没什么家人了,可是还有很多沈老大的朋友啊,青山叔一家,二楞叔一家
沈慕心里一阵难受。
老管家连忙宽慰道“他们倒不一定。去服徭役的地方官兵多,倒是难得没有被难民攻陷。”
虽然得到了些安慰,但他们没事儿,他们的家眷就未必了。像方氏、沈林、沈森等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会不会凶多吉少了
这样一想,去服徭役倒是捡了条命,那些花钱赎了徭役留在村子里的人
唉,都是命啊。
钟管家见他面色难看,连忙把话题扯开“我们少爷也是想到了,你们怕是不敢出门采买了,特意让我们送些吃食过来。”
也好在这房子是钟管家的儿子帮着沈慕租的,知道地方,这才能送些救济。
钟管家带来一口袋粮食和一篮子菜肉,沈慕收下了菜肉,却不肯收粮食“菜肉我就不客气了,日日不敢出门,已经七八日没买菜了。但粮食家里还有呢。”
“沈小哥儿留下吧,这日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沈慕问道“我也不敢出门,早不知道街面上的事儿了。”
“乱得很你可千万别出门。”
钟伯道“县里也就是比镇上地方大,要攻陷不容易,但风气也和镇上差不多了,烧杀抢掠的都有,灾民易子而食。我们来的路上险些被抢了好几回,亏得我们出来的时候人多。”
易子而食沈慕立刻就想到了,昨日被切了一条腿的小男孩儿。
“我们少爷本来想接了你们过去同住的,但是我们房子找得晚,地方偏,昨日就有一家被抢、被烧了。你们住在衙门后面,说不得比我们那儿还安全些。”
钟伯捋了捋胡子。
“衙门就不管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