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他是有靠山的,小小七品官能耐他何,历任知县不都对他毕恭毕敬,看他眼色行事?他才不管对方什么背景来历,总之他知道自己靠山什么来历、底子够硬便可。
想到此,单瑞麟脸上的畏惧收起来,表面陪笑,语气却是得意地说:「咳咳!大人是你呀,小的见过大人了,只是你那盏莲花灯有贵人看上了,看在你是我上官的分上,我给你忠告,这位贵人你我都得罪不起,你要识时务。」
借三公子的手擂了知县,他才有机会往上爬。
上任县令平调以后,把县丞、典史都带过去了,就留下一个他,他想自己在衙门经营十几年也该轮到他上位吧?他的靠山会帮忙的吧?
他乐呵呵的等着上任,谁知才作了几天美梦,朝廷来了公文,狠狠把他的梦打醒——知县的位置有人了,还自个儿带人来。
好事落空的单瑞麟便把知县恨上了,故意不好好的交接县衙事务,拖延文书簿籍的上缴,还把印监藏起来,佯称不知上任知县收到哪去,让衙门事务无法正常运作。
「『跪』人呀!他跪过多少人,怎么得了这毛病,见人就跪,不跪难受?来来来,本官秉性善良,也不好阻拦,让他痛苦,多跪几回吧,本官不怕折寿。」笑脸面具后的君无瑕面冷如霜,眼瞳深暗寒冽。
赵琥气得喝道:「放肆,敢对本郡……我无礼,你活得不耐烦吗?就算是官我也能让你人头落地。」
不知死活的小知县,死到临头还敢言语无状,真当一身官服就能挡住雷霆之怒?想死正好给他的黑虎将军当口粮!
季亚襄知晓知县大人并非如他外表看来的简单,光从他单手就能撑起十来斤的莲花灯,恍若无物的来回走动,便知他有真本事,旁人想对他出手还是得掂量据量。
只是双拳难敌四手,看见赵琥身边跟了十来个凶神恶煞的侍卫,她一颗心七上八下,很是为君无瑕担忧。
她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无法替他出头,可是,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弃他而去。
感觉手掌传来一股握力,微讶的君无瑕低头看向仰头与他对视的女子,「你怕了吗?」
「不怕。」很久以前她就不知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不怕?」从她坚定的语气里他听出她说的是实话,没有一丝虚伪。
「因为人终将有一死,即使害怕也逃不开死亡的结局,既然结果都一样,至少在死之前,要能做自己想做、应该做的事。」
闻言,他嘴角往上一扬,反握她微凉小手,「放心,就算有人会死也不会是你,有我在,你长命百岁。」
「大话。」
现代医学达都不见得能活到一百岁,何况是人生七十古来稀的年代。
不过季亚襄听着还是小有感动,不管是不是做得到,至少心意到了,有人挡在她前面以身相护。
「是不是大话一会儿就知道……啊!这面具真碍事……」君无瑕伸指一点,原本想点在她鼻头上,但指上传来的是面具的冰凉,让他很不满意。
季亚襄把他的手一拨,要他认真点,别胡来,但面具没遮住的盈盈水眸似在笑,闪着激滥波光。
「大人,都快没命了还顾着与女人打情骂俏?眼前的贵人你惹不起,还是快点跪下求饶,别连累你带来的人。」阴阴一笑的单瑞麟指的是宁煜几人。
君无瑕却是哈哈一笑,「单老七,你这墙头草做得不错,有前途,不过本官不喜欢被人威胁,你在墙头得坐稳了,免得本官心血来潮把墙给拆了,把你埋在底下。」
当面被打脸,单瑞麟脸色十分难看,「大人既然不听劝,自有主张,小的也不枉作小人了,明年的祭日会到你坟前上炷香……」
「掌嘴。」
啪啪啪的掌掴声立时响起,众人眼前一花,隐约看到有个影子闪过,再想看个仔细,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单瑞麟的脸已被打肿了。
「你……你……」吐出两颗带血的牙,单瑞麟惊恐万分的跑向赵琥寻求保护,「三公子,小的劝不了他,他是本地知县。」
「哼!一个知县而已。」也敢在他面前上窜下跳。
「三公子,你留心,小的觉得不太对劲。」抚着被打疼的脸,他眼神阴森。
赵琥冷笑一声,「怕什么,在我父……的地头谁敢对我动手,不怕被大卸八块吗?」
「是是是,三公子威武,小的佩服。」单瑞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刚被教训了转头就忘了,舔了舔缺牙的豁口,又对着君无瑕扬起下巴,假惺惺地说:「大人真的不怕吗?刚到任不久又要换人了,小的挺为你难过。」
君无瑕看到一个孩子拿着彩球玩,他伸脚一踢,孩子手中的彩球不见了,贴在单瑞麟脸上,「是很难过,你连脸都没了,让本官为你忧心忡忡,下回会少掉什么。」
玩得兴高采烈的孩子忽然没球了,他五官一皱差点要放声大哭,见状的季亚襄赶紧把刚刚一路逛过来时买的画糖人给他。
小孩手里有糖又笑了,欢天喜地的舔糖人,嘻嘻哈哈指着单瑞麟,天真地喊道:「扁掉了、扁掉了,我的球球扁掉了。」
虽然看到凶神恶煞的侍卫站两侧,不少看花灯的人还是因为这童言童语失笑,只是▼不敢笑得太大声,也不敢让赵琥等人听到,默默离他们远一点,因此空出一小块无人区,让几人的存在显得特别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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