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据说过去曾挂上袁世凯的书房,临的是颐和园烟波致爽殿那块黄匾。
“今天当着这块匾,”
宝绽的声音不大,但有千钧重,“我有话说。”
大家都知道他要说什么,邝爷抢上一句:“宝处,还是我来吧,”
散剧团要担骂名的,他老了,一抔黄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还有大把的日子……”
“邝爷,”
宝绽没听他劝,“我是师父临终前亲自定下的如意洲当家,这里除了我,谁也没位子说那句话。”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邝爷是打心眼儿里疼他,“如意洲在的时候,没见谁伸一把手,可它一旦不在了,那帮老家伙、剧团里吃编制的徒子徒孙,所有那些叫不上名字的张三李四,都会叹一口气说老时选错了你!”
“我不在乎,”
宝绽说,“如意洲没了,我也就没了。”
邝爷红了眼圈:“宝儿……”
“邝爷,”
时阔亭开口,“你让他做主吧,他是当家的。”
这屋子里四个人,只有时阔亭身上流着如意洲的血,宝绽把目光投向他,颤颤地叫了一声:“师哥……”
说着就要跪,被应笑侬一把拦住,“宝绽!你怎么这么欺负自己,你给我起来!”
“你不懂,”
宝绽推开他,“时家对我的恩、给我的情,太重了,就是这辈子断骨头抽筋,我也还不起。”
应笑侬挺傲气的一个人,让他们搞得想哭:“你们……我没告诉你们,”
他很激动,满身找手机,“我有个贼他妈有钱的老爸!他不让我唱戏,逼我向他低头,我……只要我一个电话……”
正说着,宝绽的电话响,他本来不想接,邝爷硬把手机从他身上翻出来,宝绽看那个号码有点熟,拿到耳边:“喂?”
“宝先生。”
一把沉稳的嗓音。
宝绽诧异:“梁……叔?”
“上次见面不太愉快,我很抱歉,”
梁叔的语气温文、和缓,带着些许笑意,“我有个朋友,是做基金会的,专门赞助面临失传的文化技艺,做过比较有名的项目是山南藏戏面具的保存性开发,上次和他聊了你的困境,基金会愿意给你的剧团一个机会。”
宝绽瞪大了眼睛,一霎失语。
邝爷见到他的样子,吓坏了,两手捧着他:“宝儿,你怎么了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