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飞不了!赵云瑾话都到了嘴边生是又给咽回去。老天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万万是不能说破了的。万一说破了,说不得就成了南柯一梦。“现在不回去,他转眼又不见人了,我倒是想跟他说几句话,又不想还追到城外大营里去。那地界尘土飞扬的,呛人。”
赵云瑾打定了主意,只当是上辈子的事才是梦一场,谁也不能说,谁也说不得。沈姑姑听她说得娇嗔又带着点嫌弃的模样,果然放下心来,还在一旁劝着,待会儿见到姑爷,千万别再赌气。昨儿把人晾在门外,够给人没脸的,不能再这样了。
赵云瑾现在哪听得进去这些,马车停稳了之后,她看着门外还有亲兵守着的将军府,鼻子一下就酸了。他死了之后,这些亲兵自然也就没了,现在再瞧见,怎么看怎么舒坦。
夫人的马车到了门口,立马就有人去把欢伯给叫过来了。“看清楚了?是夫人?”
欢伯刚领着家里的家将出了早练,衣裳都没换就往门口跑。自己府上这位夫人啊,出身样貌才情样样都好,就是这个性子,心高气傲,过头了。
早几年还好,这一两年着实是叫人吃不消,尤其三天两头的挑剔将军,就这一条,甭管前头多少好,那都不顶用。可欢伯心里多少不痛快也没法子,架不住人家将军上心不是。以往在边关的时候那也不是没有人往跟前凑,可人家就是瞧不上,心里眼里满是这清贵家的娇小姐。
“瞧准了,瞧准了。小的办事欢爷您还不放心吗,夫人的马车小的还能看错了?”
府上的下人有一多半都是卫骧从边关带回来的,情分自然是不一般,可到底规矩上差了些。甭说逢年过节,就是平日里,谁家的礼儿谁家的帖子该怎么收,有时候都得出错。
所以成亲之后,赵云瑾就把门房上的人换了大半,都换成了经过□□的,专门伺候人的。就留了两个别的活计也干不来的老人,帮着认认人,这将军府的门房才算是规矩起来。
“爷呢?还在练武场?”
赵云瑾一看欢伯身上的短打就知道肯定是刚从武场那边来的。
“夫人,将军昨儿没回来,应该还在大营里。”
昨儿去太傅府是自己陪着将军去的,好一顿闭门羹,吃得欢伯做下人的都一肚子火,所以这会儿回话也是硬邦邦的。
不过赵云瑾没工夫跟人计较这些,一听他说卫骧不在,刚踏进大门的腿又给退出来了。“走,去大营。”
“啊?啊,诶。”
沈姑姑原以为她说的去城外大营的话也就那么一说,没成想还真去啊。“夫人,您慢着点,府里这么多人呢,不如让个小子跑一趟,把爷找回来?”
何苦您亲自跑一趟呢。
后半句话沈姑姑到底没说出来,人赵云瑾根本也不听这些劝,干脆利落的就上了马车,沈姑姑要是再慢点怕是都得被落下。
欢伯哪见过这样的赵云瑾啊,“快,快找几个人骑马跟上!路上多注意着些,千万别出事儿。”
说完还是不放心,干脆自己去马厩拉了马,带着人紧赶慢赶的赶上去了。
“欢伯这是做什么。”
不过出城一趟,怎么还带着这么多人跟上来了。赵云瑾听见后头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掀开车帘一看,原来是欢伯带着人跟上来了。
“夫人,大营人多又杂,小的不跟着去,被将军知道了肯定得罚。”
赵云瑾这么多年也就刚成亲的时候图新鲜,跟着卫骧去过两次城外大营,现在又过了好几年了,现在贸贸然过去谁认识啊。军营里粗人多,这要是冲撞了,最后吃亏的是夫人,可心疼的还是自家将军。
听欢伯这么说,赵云瑾点点头无可置否。愿意跟着就跟着吧,到底是出城去,人多些也好。大营在城外北山西侧拱卫着京城,马车出了城之后路便稍稍颠簸起来。不过赵云瑾不在意这些,只一路催促着马夫把车赶得再快一些。
大营门外好长一段路都是无遮无拦的,马车隔得老远的时候,便有守营的卫兵瞧见了。待到马车走近,两个小兵还未看清来人,欢伯就先把府里的令牌给扔过去了。“将军在不在营里。”
“啊,是欢老哥啊,将军不在营里啊。”
接过牌子不用看,将军府的管家谁不认识。“昨天便没来营里,嘿,许是往哪儿松快松快去了。”
在军营里,甭管多大的将军还是伙房的伙夫,只要是不在正主跟前儿,调侃几句说几句黄腔,那都是有的。
“去去去,胡说什么,要是将军回来了,就递个话给将军,就说夫人请将军回去一趟。”
既然卫骧不在,欢伯就没想再让夫人进军营去。里头全是些粗人,即使不冲撞也不好。
赵云瑾坐在马车里听得清清楚楚,自己从太傅府到将军府又到了这儿,一上午折腾了大半还没见着人,心里那股劲憋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简直要把人逼疯,偏还发作不得。
卫骧那个老王八蛋,虽知道那小兵十有八九是胡说的,一想到这人昨儿没回家也没在大营,也不知道在哪儿过的夜。自己这般娇蛮不讲理,说不得这人外头有个猫腻,自己也没处知道。想到这儿,赵云瑾心里就堵得慌,也不愿意多留。“姑姑,回去吧。”
赵云瑾心里这个老王八蛋要知道今儿上午这事,指不定心里多屈得慌。卫骧现在管着京郊大营,那就等于是在替天子守门。这么一大家子人,一大摊子事,什么不要操心啊。
昨儿要变天的事儿卫骧早就在钦天监那儿得着信了,这突然凉下来,可冬日里的粮草服被都还没拨下来,卫骧总得出门想法子,先把这关口度过去再说。
昨天下午卫骧专门去了趟陈家,把脸全豁出去了,才商量好了拿新粮换陈粮、粗粮的事儿。好在自己跟陈老三不是外人,当年陈老三贩货走商在边关来来回回,两人的交情有来有往,早就说不清到底谁靠着谁了。
办完了事总不好拍拍屁股就走人,陈老三惯是个在风月场混的人,昨晚陪他喝了大半宿的酒,今儿吃了晌午饭才从他家里出来。这会儿骑在马上,风一吹头疼腰疼嗓子里都直冒烟。
“爷,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也没叫人回府上打个招呼?”
赵云瑾从去大营这么一来一回刚回府没多久,欢伯就在门口等到了卫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