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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迟驰的空的时间并不多，落地后和6时川能相处的时间也不过一天多，但是迟驰还是带着那本从6时川办公室拿出来的记录本和那份光盘，只身再次前往机场。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

很多很多。

想听6时川的感受，想听6时川的经历，想问6时川会不会觉得喜欢他很辛苦，想问6时川会不会后悔。迟驰压了一肚子想说的话、问题，在真正走到6时川面前的时候，他反而说不出来了。

迟驰风尘仆仆地赶到6时川住的酒店，敲响了6时川住的酒店房间。现在是晚上近九点，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迟驰在五月份的天气里跑过来，罕见地流出点狼狈的汗水，他微微屈膝，听着里面的脚步声似乎逐渐接近。

6时川打开了门，他身上穿着件简单至极的短袖，头还湿着，顶着一条半干的毛巾。显然6时川没有透过猫眼提前看过来的人是谁，以至于6时川看见眼前的迟驰时，眼底微微颤动，诧异地开口问道：“……为什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那些在飞机上闭着眼睛都能反复无数遍问出来的问题，在6时川主动开口打破他们这两周的沉默的这一刻，突然化作了一滩水顺着迟驰干涩的喉咙滑了进去。迟驰张开双臂，不容拒绝地将6时川推进门里，用一个炙热的怀抱将6时川牢牢箍在怀里，五指摁在6时川凸起的肩胛处微微用力，将头埋在6时川的肩窝。

他们很久没见了，快要有一个多月，迟驰很想6时川，哪怕是他们那天有过不愉快，哪怕迟驰有很多问题想问，可见到6时川的第一眼，迟驰还是只想抱他。

6时川被他勒得喘不过气来，只能泄力靠在墙壁上虚虚地抱住迟驰的腰，等待迟驰这种和吸猫无疑的动作结束，

6时川知道迟驰之前在生气，可是他进退两难，他更害怕迟驰会知道这些事，害怕迟驰知道自己不堪的一面，他在这两个星期里，每天都提心吊胆地在想那些照片会不会在今天到达迟驰的手中，然后迟驰用一通电话来问他这是什么，为什么。

那个时候6时川该怎么解释呢？

说他是太喜欢他了，所以才做这样的事，哪怕知道迟驰是公众人物，却还是私心这样做。说是自己有小众的癖好，害怕迟驰会不愿意所以偷偷这样做。

可在迟驰面前撒谎是永远都没有用的。6时川不清楚为什么，迟驰总是能准确无误地判断出他的谎言，像是一台精准的仪器扫描，将6时川从头扫到尾，然后说6时川你刚刚处于撒谎状态。

哪怕6时川觉得自己伪装的天衣无缝，可迟驰还是可以一眼就能捕捉出来。

可6时川不能说他想留个念想，在迟驰以后离开的日子里看很多遍，就像是把那段记忆刻进漂亮的光盘里，那样小心翼翼的、体面的存储下来。

也不能说自己就是那么渴求迟驰的一切，想念到分开的每一天都需要靠着这些度过。

迟驰紧紧抱着他的手臂略微松了点，不知道为什么，迟驰的眼睛里泛着细细的红色血丝，看起来似乎很久没睡，6时川想要开口问他为什么来这里，想问迟驰有什么事，睡得好不好，可却被迟驰低低的声音压了回来。

“6时川，你先不要说话，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

6时川头上的毛巾耷拉着肩膀上，他看了迟驰片刻，将视线往旁边挪了挪，平静地低声嗯了一下，手臂自然垂落，像是个乖乖等待问话的高中生。

迟驰没法把这样的6时川和那张照片联系在一起，他越想越觉得心麻。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迟驰声音有些低哑，微微抬眼注视着6时川，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把6时川问得沉默了下来。6时川抿着唇，然后淡淡回答道：“……你喜欢上我的时候。”

像是一句废话。

迟驰却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而是穷追不舍地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6时川眼皮微微一跳：“高中新生典礼。”

“高二那年为什么主动和老师调开位置？”

“可能是因为自尊心吧。”

“在悦运传媒找到我是偶然还是必然？”

“偶然。”

迟驰有点问不下去了，他清楚面前神色自然的6时川没有说出一个字的真话，正因为如此，迟驰才觉得心里被一坨吸了水的棉花塞得满满当当的，挤一下几乎都要溢出水来，堵得很难受。

最后，迟驰走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喜欢我会觉得很辛苦吗？”

“……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