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宁和所言,有人按耐不住,想着在这菊花宴上一鸣惊人,得以见到圣上,不禁躬身行了一礼,出声问道:“敢问大长公主,可是要赋诗一首,还要绘一幅画与这菊花相应?”
“自然如此!”
齐慕阳侧头瞥了一眼问这话的男子,有些明白,那不过是侍郎之子,家世并不算显赫,自然希望能够在这赏菊宴上一展才华,独占鳌头。
方少意撇了撇嘴,颇不在意,似乎并没有打算赋诗作画,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转身敬了齐慕阳一杯,一饮而尽。
齐慕阳自然不敢多言,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心里犹豫,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站在一旁服侍的下人,并没有喝下那杯酒,只是碰了碰嘴唇。
歌舞依旧,笙箫声不断。
方少意起身坐到齐慕阳身旁,笑着问道:“怎么,你不打算试着赋诗一首?这机会可难得。”
“有自知自明,还是不丢人现眼了。”
齐慕阳笑着回了一句。
“那可能由不得你,要知道你可是崔太傅的关门弟子,她让你过来,绝对就不会忘了你。”
方少意摇了摇头,不大认同齐慕阳的话,他知道齐慕阳心里的顾虑,但有些事终归是身不由己,继续说道:“当初大长公主可是把她的金钗都给了你。”
齐慕阳面色一紧,他知道方少意和他说这话是在提醒他,可他又有什么办法,扯了扯嘴角,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可别提这话。”
前来参加此次的赏菊宴的才子很多,虽说有些人对宁和大长公主所为十分不屑,但还是有人想着奉承一下,希望能够得见圣颜。
还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有人已经赋诗作画完毕,神色得意,让下人将自己的作品呈递上去,让宁和大长公主评鉴。
齐慕阳手中端着一杯酒,送到嘴边,目光却是落在宁和大长公主身上,看见宁和大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手中的诗画,心里刚松了一口气,眼神一瞥,却是看见站在宁和大长公主身后的一内侍目光凌厉,目光落在那幅画上,一直在打量着那幅画,顿时心猛然一跳。
“怎么了?”
方少意看见齐慕阳神色不大对劲,疑惑地问了一句。
齐慕阳摇了摇头,不敢多想,压下心里的那一丝不安,但愿是自己想多了,摇头说道:“没什么。”
“你不必多想,毕竟这是大长公主自己办的赏菊宴,想必她也不会在这里难为你。如此美景,又有美酒相伴,不妨好好享受。”
享受?齐慕阳看着方少意一派悠然自得样子,觉得可笑,这时候他怎么可能好好享受这美酒。
说不定,这美酒马上就会变成穿肠□□。
看刚才宁和大长公主身后那人盯着那幅画看,似乎是在找什么,眼神凌厉,要知道前不久沈麒才当着他的面说会把证据交给三皇子,那证据究竟是什么他不知道,可现在他倒是觉得说不定是那幅画,还有字迹。
当初他为了对付沈家,传那些话可是作了画,也写了字,现在看这情形没准便是在看字迹如何。
齐慕阳不动声色地转过头,望了一眼案几上的纸张,心里有些没底,低声问道:“要是现在先离开,你有什么法子?”
“怎么,你这会子就要走,只怕没那么容易。毕竟这赏菊宴才刚刚开始,难道你不想见一下圣上?”
当然不想!
若是可以,他根本就不愿来大长公主府上参加这赏菊宴。
就在齐慕阳正和方少意说话的时候,其他学子也都陆陆续续地交了作品,不管是有意出风头,还是敷衍了之。
齐慕阳转念一想,还是决定写一下,端坐在案几前,执笔开始绘画,墨汁在宣纸上晕染开来,层层叠叠,没过多久,便看见一朵菊花跃然于纸上。
只是——
方少意眉头微皱,诧异地望了一眼齐慕阳,问道:“你怎么会——,看来你也很重视这次机会。”
宣纸上的菊花,只是黑色墨汁,寥寥几笔,可偏偏齐慕阳画得栩栩如生,十分逼真。菊花一旁还写了一首诗,虽不算旷世佳作,可也算得上是不错,颇有一股韵味。
这便是方少意疑惑之处,他以为齐慕阳根本就不在意此次赏菊宴,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说先行离开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