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捏着她的手不放:“又摇头又点头是个啥意思呀?过来跟哥哥好好说。”
苏茶肯定不敢过去说,她天生就怂,现在更是怂出了新的高度——黄毛儿不是把她吓着了嘛,以至于她现在尿意来得猖獗,双腿呈一种奇怪的姿势夹着,憋得辛苦。
她这副模样,引得一桌男人哈哈大笑,直呼这漂亮小妹儿逗趣。
男人们来了劲儿,纷纷争先恐后要逗她说话,坏心点的,还故意拿些不着调的荤段子问她。
苏茶当然是答不上来的,无措又忙乱。
这种小茶馆儿里的男人就这样,他们有流氓的下流,却又差点流氓的火候,看到了漂亮的妹儿就想摸摸,却又不敢下了狠手摸,原因无它:就怕这妹妹是有主的。
瞧那精致风骚的小媚眼儿,哪里是凡人能消受的?
可别是哪位大哥养在外面的小情儿。
所以几人也都只敢占点口头上的便宜。
却也足够将苏茶那颗小嫩胆儿吓得魂飞魄散了。
在男人们哈哈的调笑询问声音中,她急急忙忙将手从黄毛手中抽回来,连茶壶都顾不上了,赶紧地朝里间跑,不敢出来乱晃了。
进了开水房,关上门之后,苏茶从柜子里翻出一个破旧的手机,踌躇了很久,还是紧张地拨通了王进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里面传来男人不冷不淡的声音:
“喂?哦是小茶啊……没事,一点小伤。”
苏茶鼓起勇气说:“进、进哥,你明天、明天有没有空?我想约、约……”
约你吃顿饭。
一句话硬是饶得她舌头打结,还是没能说完整。
苏茶心都被自己拧出苦水儿来了,在心中口舌利落地大骂自己:我活着有甚用有甚用!我连个男人都搞不下!
忒气人!
那头王进久不见她继续说,却是有些不耐烦了,“小茶?小茶你还在吗?”
“在在的!”
苏茶赶紧地跟回领导话似的,双手捧着手机凑耳边,等着男人下达指令。
王进吩咐说,“明天中午我要去医院给老大送水果,可能要两点多才有空,到时候我过来找你吧。”
说完挂了电话。
苏茶先是一愣,然后就跟只被彩蛋砸中的冬瓜似的,摇摇晃晃站在原地,兴奋得好比终于泡到女神的diao丝。
进哥答应跟她一起吃饭了——就冲着这一点,苏茶就可以雄赳赳气昂昂地给自己颁一个终生成就奖。
王进是个什么人物?
呸,那也不算个什么人物,就龙炎堂雷哥手下一跑船的小弟,偏偏这王进生得一张俏脸蛋儿,又会说话,再加之某次跑船的时候偶然救了苏茶一条小命,便将这没见识的女人迷得三魂五道的,一门心思单相思了两个月,想把人家睡到手。
整整两个月,我也是个长情的人哇。
苏茶在心中自我褒奖一番,早将先前在大堂被人调笑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去煮茶了。
……
说说苏茶其人,就两个字:苦命。
她生父不详,生母不详,五岁被一对农村夫妇收养,过了一年人过的日子,第二年夫妇俩老来得一子,她在家里就成了供养弟弟的小帮佣,从此穿的是破布烂衣,吃的是剩饭剩菜。
十几年,一头猪都该投胎十几个轮回了,苏茶弟弟也上了初中,为了买套学区房,养父母就将她低价贱卖了,美其名曰“嫁人”
,换了聘礼八万块。但年龄不够的缘故,没办法领证,可家里是没她住的地儿了。
苏茶现在住在了“夫家”
,算是半个已婚人士,也是半个城里人,虽然在婆家还是当个佣人,不受待见,但好歹能穿上几件新衣服了,逢年过节,不必再求弟弟将啃剩下的骨头赏点给自己,她那个死鬼男人在吃食上没有亏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