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溪顶着公主之名出嫁,离京前皇上草草为她组了一套家臣班子打理她在柔丹的诸事,内事是由宋嬷嬷经手。
宋嬷嬷入宫有些年头,原本在皇后宫里伺候,干了几十年,还是个二等宫婢。
画溪离京,皇后舍不得用得趁手的,便把她拨来了。宋嬷嬷自恃是老人,又知道画溪是个戴花翎子的斑鸠,不成气候,是以处处怠慢,还好招惹是非。
往日王宫里的柔丹宫婢知道她是公主带来的人里掌权的,待她还算敬重,每每偷懒犯事都忍着让着。
不过上回她同人议论景仲生病的是非,让画溪听见,气不过,命桃青打了她几巴掌。柔丹宫婢见她自取其辱,王后也并未高看她几分,是以也不给她颜面,出言必讥讽,犯错必责令。
更有甚者,上回她同一柔丹宫婢起了争执。
那宫婢性情甚烈,当天晚上就喊了三四个宫婢,把宋嬷嬷堵在宫人房里,狠狠收拾了她一顿。
宋嬷嬷气恼交加,告到画溪那里,她问了缘由,非但不帮她撑腰,反是责她惹是生非。
宋嬷嬷受痛又受气,对画溪暗暗生恨。
见桃青怒气冲冲地叉腰骂人,宋嬷嬷站出来,道:“活儿没干好,你骂人倒也无妨。今日咱们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得你如此动怒?”
“午前我去时,跟你们交代了,下午必须一直守在灶前,万一灶上有什么事。你们谁去担待?”
“瞧姑娘说的,是你在灶上干活,还是我们?我们日日都这么干的,也没见出什么岔子。”
宋嬷嬷嗤之以鼻。
桃青哼了她一声:“王后宽待,你们就越发放纵。我禀告王后去。”
宋嬷嬷有恃无恐:“姑娘去吧。最好让王后把我们都杀的杀,打发的打发。这样,她面上才有光呢。”
“你……”
桃青怒不可遏,她们分明是看准了画溪不敢打杀她们。一则画溪心底良善,无论多生气口上骂两句就是,哪像龙洢云是真下得去狠手的;二则,这些人跟着画溪到柔丹,她若郑重其事责罚,反倒让柔丹人看笑话,自己脸上无光。
就是仗着画溪拿他们没办法,才敢这么放肆。
“好啊,听过讨赏的,还从没听过有人主动讨罚。”
背后忽然传来个浑厚的声音:“有谁想死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慢慢来。”
温青抽出腰间佩戴的剑,朝她们走过来,脸板着,面无表情,看上去有点吓人。
宋嬷嬷顿时怂了,连忙道:“温将军误会了,我们同桃青姑娘玩笑呢。”
画溪不会对他们怎么样,但这个罗刹面的温将军就不一定了。他可是柔丹人,罗刹鬼一样的存在。
温青看向桃青:“好笑吗?”
桃青手捏了一下,小声开口:“不好笑。”
宋嬷嬷几个吓得腿肚子都在抖。
桃青斜眼瞅着,既好气,又好笑。
温青挥剑,一把劈向几个婆子身后的酒坛和叶子牌。噼里啪啦一通乱砍,眨眼间酒液横流,牌都被从中砍断:“以后要是再偷闲喝酒赌钱,碎的就是你们脑袋。”
“是是是……”
宫女婆子们吓得心尖乱颤,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唯唯诺诺应道。
温青横了她们一眼:“还不快滚去干活。”
一窝人顿时鸟散。
桃青看着她们仓皇滚回膳房的身影,终于扬眉吐气地笑了笑。
随即,她反应过来,这里只剩她和温青两个人……
后知后觉开始腿软是怎么回事?
“多谢温将军。”
桃青向他微微福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