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那个女人过得好不好。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回答了一句,还活着。
回去东傲国时,唯一的亲人也被人杀了,他们以为我是个只知道杀人的机器,那么我就当个杀人机器好了。
杀光这些背信弃义的人。
狄家世代为东傲国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连一个白发苍苍的断腿老妇都不肯放过。
杀人杀的走火入魔时,来拉我回到岸上的人,居然是那个女人。
之后,东傲国也宫变了。
这个女人随着我出生入死,南征北伐,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我知道,这个女人对我,没有半分的爱意。
或许只是出于某种任务罢了。
那样,我就更不能爱上她。
不然就真的成了她的战俘了。
直到那次庆功宴,醉酒的少女在月色下丑态百出,露出了独属于少女的娇羞。
一时酒意上心头,我动了心。
我辛苦克制了两年多
的感情,在那一夜轰然倒塌。
算了,她不爱的话,那就不爱吧。
我爱她,这就足够了。
我无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我宁愿她欺骗着我,只要她还在我的身边,只要她还在。
沦为心爱之人的战俘,又如何?
新婚之夜,我能拿得动二三十斤的长矛利剑,却拿不稳一根不足半斤重的短棍。
那个红盖头,一旦掀开,她就是我的妻子。
最后一战,我想赢了之后解甲归田,给她一个安稳的生活。
可能是我这一生杀人无数,不配过普通的生活。
闻人碌挟持了她,我以为我对她并非那么爱,可当刀刃划破她雪白的脖颈,渗出血液时,我慌了。
我丢掉了兵器,我第一次在战场上丢掉了兵器。
一个将军丢掉兵器,就意味着投降,就意味着要兵败。
有了软肋的将军,是无法全心全意投入战争之中的。
闻人碌要我开城投降,他想报仇,他不止想要我死,他还想要整个东傲国跟着一起陪葬。
我看着城内百姓,看着在战场上的将士。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妻子父母,并非只有我才有爱的人。
我没有选择投降,我选择了与心爱的人共同赴死。
当剑穿透身体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关于你的画面一幕幕再次重放。
池锦,我开始后悔,后悔当初疏远你太久,后悔没能珍惜与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池锦,我虽贵为将军,虽是人们眼中战无不胜的将军,但在你
这里,我始终不过是一个战俘,一个手下败将。
我甘愿对你俯首称臣。
哪怕,你至死都不曾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