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鹄以为孟桃问的是他怎么来给他们做了骑射师父,径直答道:“我善骑射,非常善。”
孟桃无奈:“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刚才,你得罪了安王,真的不要紧吗?”
“不得罪他怎么办?”
李鸿鹄胸中气闷:“眼看着他对你上下其手?我自己心里头的姑娘,碰都舍不得碰一下,他算哪颗葱?!”
鸿鹄平日里的克制端方虽不算装的,但也略有些违背他的天性。他在军中历练多年,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爽利性子,只是他知道李家门第太高,京中盯着他们的眼睛多,自己应当万般谨慎,这才能少说话便少说话。
可今日他真是气着了,安王气他,孟桃也气他,他实在是忍不了,便直肠子连了大脑,将心中话说了个痛快。
孟桃叹了口气:“我原以为我同少将军已然将话说得很清楚了。”
“你是说得很清楚。但我不服,哪有人凭一眼两眼就给人下结论的?你就是欠我公道。”
鸿鹄越
说越烦躁:“这么个学法得学到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啊……”
鸿鹄吹了声口哨,一匹黑色长鬃马应声而来。
“握紧缰绳!”
鸿鹄对孟桃说道,紧接着他便抬手拍了孟桃坐骑的屁股:“驾!”
孟桃身下的马儿果然奔跑起来,孟桃吓个半死:“李鸿鹄你混蛋!”
鸿鹄也跃上了自己的黑色宝驹,策马跑在孟桃身边:“别怕!我护着你!”
几圈下来,孟桃紧握着缰绳的手臂酸涩,屁股被颠得生疼,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今日丧命于此。
马场不比大道平原,马儿跑起来也没意思,不多久这两匹马便有些无聊,步履慢下来。
孟桃惊魂初定,握着缰绳的手也试着松了一松,她尝试摸了摸马儿的脑袋,马儿微微抬头迎了迎她的手掌,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抚摸。孟桃几不可见的笑了,坐在马背上,恐惧之情越来越淡,好像跑马……也不是多难的一件事。
李鸿鹄走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样子,也笑:“你不是喜欢自由吗?跑马的时候,风声在耳边呼啸,山川飞驰于眼前,那是我生平最自由的时候。你可以试试。”
孟桃看了鸿鹄一眼,最终说道:“自欺欺人而已。呼啸的风声和飞驰的山川都会逝去,我还是要回到那个牢笼里。想要挣脱,身下有马是不够的,手中还要有刀。少将军是勋爵人家的公子,这样的苦楚,你不会懂的。”
“那你就让我懂
……我……”
“少将军,我累了,能劳烦您扶我下来吗?”
孟桃打断了鸿鹄的话。
鸿鹄知道孟桃的烈性,也不再纠缠,只跳下马背,又将她搀扶下来。
两人初初站定,鸿鹄便听到有人叫他。
“鸿鹄哥哥!”
鸿鹄转身,发现是孟桃的姐姐孟荷,他点了点头:“见过孟小姐。”
孟荷意味深长看了孟桃一眼,孟桃与之对视,没有躲闪。
“哎……”
孟荷似有些为难,声音怯怯对孟桃和李鸿鹄说:“少将军,三妹妹,咱们虽是骑射师父和书院学子,但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你们方才这般,那边已经有人在议论了,还是注意些好。”
孟桃朝远处望了望,确实有几波人在议论,只是不知道议论的是方才李鸿鹄同她并肩策马,还是现在孟荷过来之后,营造出的这种孟家姐妹争抢男人的场面。
孟桃心里翻了个白眼:“少将军只是在教我骑马。”
“我自然是知道的。”
孟荷语重心长:“可旁人并不知晓。咱们也不好各个去跟人家解释不是?”
孟桃看着孟荷这副大义凛然又弱柳扶风的样子,心中实在腻歪,左右今日回去会被她告状,祖父的责罚想必逃不过,既如此,不妨就大家都别好过。
孟桃装作担忧点了点头:“那为了我的名声,姐姐和少将军帮帮我吧行吗?”
孟荷没想到孟桃会求自己帮忙,这丫头素来是个软硬不吃的,今儿个怎么开口请她
帮忙。
鸿鹄却是真心为着孟桃想:“怎么帮?”
“我二姐姐也于骑射不太精通,少将军能也对她略加指导吗?”
孟荷一听这话,有些喜上眉梢,她来这儿挤兑孟桃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想和李鸿鹄套近乎,这不机会就来了?此刻她早已将方才自己说的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抛之脑后,只等鸿鹄点头。
鸿鹄虽有些为难,但还是对孟荷比了一个“请”
的姿势:“承蒙二小姐不弃,上马吧。”
孟荷笑着点头:“恭敬不如从命,辛苦少将军了。”
待孟荷在马背上坐定,孟桃笑了笑:“少将军,方才怎么教的我,现在就怎么教我二姐姐吧。还请姐姐握紧缰绳。”
说罢,便抬手狠狠拍了孟荷的马屁股,只听一声马鸣,孟荷已经被驮着疯跑出去。
马场之上霎时回荡起孟荷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