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你的脸上,唯有我一个人的青春,
在遇见你的时候已经兵荒马乱。
01。
醒来的时候是在温暖的床上,被子安稳地掖在下巴处,我搔了搔头发,窗外的雨已经停了,窗玻璃留下点点的淡淡泥水印记。
我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可是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却发现客厅里只有信信一个人在吃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皮蛋瘦肉粥,骆一舟不在。
被子叠成方块字,与枕头整整齐齐放在沙发的一角,茶几上的烟灰缸盛了半缸烟屁股。
"呀,这么早醒,不是没课?"信信十分没有形象地喝着粥,声音堪比昨晚的大雨。
我不好意思告诉她我失眠了,只好迅速转移话题:"你出去买粥啦?你怎么也这么早。"
可是信信是谁,她是人精,她"哼"了一声,对我嗤之以鼻:"粥是骆一舟买的,至于他人呢?我不知道,估计有课吧。呵呵,你真的不记得你昨晚怎么回到床上的?"
她的语气暧昧,咬字不清,我瞪了她一眼,愤愤地抢过她手里的碗,喝了一大口已经凉了的粥。
粥凉了,人也走了。
信信喝完粥后又裹了被子睡回笼觉,我早上没有课,于是便回杂志社上班。
一路上,我的眼皮不停地跳,我想我该不会是又要倒霉了吧,我最近没有做什么亏心事呀,刚刚我还给孕妇让了座,上帝应该有戴眼镜的。
当我走到杂志社的大门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我的不安是从何而来,整个办公室弥漫着森冷的低气压。
林小婉的办公桌上乱糟糟的,我昨晚刚放上去的那份文件也给她扫到了地面上,而她站在那里不停地翻找着什么东西,几个实习生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小婉。
就连从来都没有在中午前上班过的老黄也破天荒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根一根地抽着烟,神情烦躁。
整个办公室烟雾弥漫,我推开玻璃门,整个办公室的视线"唰"地朝我扫了过来,我问站得最近的和我比较要好的实习生张柠:"怎么了?"
"林组长的ipad昨晚放在办公室忘记带回去了,今天早晨来了就发现不见了。"张柠小声地在我耳边说,林小婉在这个时候突然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然后继续翻找着东西。
另一个组长在旁边说:"会不会是给某些人顺手顺走了?现在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说着瞥了我一眼。
我没有搭理她的冷嘲热讽,绕过他们朝我的位置走去。我的桌子上也是乱糟糟的,看样子已经被翻找过一遍了。
可我没有想到,我刚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便看到戴着粉红色保护套的ipad安静地躺在我的抽屉里。
我的脑子里此时浮现的是:阴谋,陷害,狗血
"啊,栗欢你"
我转过头去,张柠捂着嘴巴站在我身后,指着我的抽屉,一脸不可置信。
林小婉、林组长和办公室的人都围了过来,一致地看向了我的抽屉,而我就站在那里,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雨后的天空依旧是阴暗的,开着日光灯的办公室明亮透彻,却蛰伏着比黑夜还有阴森的暗黑。
这就像一个编织好的网袋,只待着我一只脚踩下去,对方便可以拉紧绳子,收口。
"栗欢,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吗?"
"没有。"
"没有?你确定不是因为看到别人的东西就眼红?或者是说林组长平时对你比较严,怀恨在心?"
"对对,谁不知道这个ipad是她男朋友送的,她有多么看重!"
林小婉站在我的面前,声音有些颤抖:"你为什么要偷我的东西?"
"我没有做。"我仰起头看着林小婉,一字一顿,"我没有做,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想是我的神色太过肃穆了,我想是我的语气太过僵硬,我想是我太不入戏了,我此时应该哭着抱着他们的大腿哭着说我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但是我没有,我只是用力地挺直了我的脊梁,大声地对着她们说着:"我没有,我没有就是没有。"
林小婉像气极反乐一般,笑了出来:"好好好,没有没有,我找老黄定夺去。"
"嘭——"
"够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黄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桌沿的那个他最喜欢的青花瓷烟灰缸应声而落,在地上碎成几块。
他的声音却是和缓的:"栗欢,你现在还有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咬紧了嘴唇,但是我没有哭,我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句话。
"我没有。"
"我没有。"
"我没有。"
林小婉冷笑了一声:"送警局吧,看她认不认!"我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她的脸上除了嘲讽便是阴毒的笑。
周围附和的声音越来越多,我就像猛地被人从悬崖上往下推,不停地下坠下坠往下坠,却无法落地,又像把心悬在吊钟上,随着钟摆不停地摇晃。
我只要想着又要走进那个阴冷潮湿的地方,我便如窒息一样难受。我就像等待行刑的犯人一样,前方没有任何讯息的黑让我感到恐惧,我就这样被推搡着往前走,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又会跌进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