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书望着对面的白墙,没有波澜。心中早已有了取舍,叛逆的种子一直在,只是从未有人触发它。
容瑜从进门到离开,从未说过一句关心,她在意的从来不是他伤得如何,难不难受。而是他为什么伤,谁伤的?
因为这才是她控制之外的事情。
……
颜姝和宋郁一起回澜禾,到了四十三栋,宋郁还没来得及开门下车,她忽然说:“我不想回这儿。”
宋郁想起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侧眸看了她一眼,试探地温和问:“先去我那儿?”
颜姝目视前方,心不在焉地“嗯”
了声。
她忽然就想起,以前有个人说的那句话……她的报应。果然是因果循环,她的报应还是来了,心也已经稀巴烂了。
宋郁在她回了自己家,又把凯撒接了上去。
傻狗和铲屎官团聚了,他冲了两杯咖啡,大有“秋后算账”
、“彻夜长谈”
的架势。
颜姝也预料到他已经知道了,半点不慌,甚至还能悠哉地喝了口咖啡。
宋郁将咖啡杯“哐当”
一声放茶几上,少有地严肃:“阿姝,我们谈谈。”
“好啊!”
颜姝一脸“泰山压顶不弯腰”
,十分淡定。
宋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没吃药的?”
颜姝吹着热烫的咖啡,语气懒散:“忘了。”
宋郁运气了好几口气,又问:“什么开始出现的幻觉?”
颜姝在听见“幻觉”
这两个字时,端着咖啡的手指下意识紧了两分,可怜咖啡的手柄被掰断前,她终于说了句实话:“一开始就有,十年了。”
刚好十年,妈妈走的那天晚上,她就见到了。
见到她来与自己说再见,和她说千万别像爸爸那样。
要学会控制自己……
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宋郁脑子里已经腾不出来地儿给他震惊了。他忽然往后一靠,特别无力地抬手,手心向下盖住自己眼睛。
十年前,她十二岁,那么小……没有疯,已经是她意志很坚强了。
凯撒趴在地上,今天它被“凶杀现场”
吓得狗生艰难,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颜姝,生怕她又出什么事儿。
空气安静,凯撒睡着了,在打鼾,太阳沉了下来,光线逐渐昏暗。
宋郁忽然出声:“我知道我已经不再适合做阿姝的心理医生,但我想自私一回,将选择权交给阿姝。”
光线不明的环境里,“夜视眼”
的颜姝,仍旧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脸。她斜靠在沙发上,缓慢说:“如果我必须有一个心理医生,我希望一直是你,我不想再重新认识一个人,重新与对方磨合,更何况,别人才没有宋医生耐心。”
“你看。”
她摊了摊手,轻声说:“宋医生不是自私,我这才叫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