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玄铭上前,一把拽住了程安的衣领,一双眼冷冷地盯着他,“我敬你是长辈,才先礼后兵的,若你……”
“若我什么?”
程安兀自一笑,丝毫没将贺玄铭的威胁放在眼里,“听说你不是早就傻了吗?怎么现在就装不下去了?那你真是还不如你那个娘!”
他一把挥开贺玄铭,悠哉悠哉地整理衣服,“你今天来找我,还特意放低了姿态,想干什么?我猜,该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夺位吧?”
不愧是执掌朝政十多年的宰相,短短几句话、几个动作,便一针见血地猜到了贺玄铭的意图。贺玄铭到底还是年轻,目的被这么轻而易举地揭开,让他自心里冒出一股寒意,浑身僵硬。
他紧紧捏着怀里的兵符,强压着怒气,目
光沉沉:“若我有办法拿到兵权,你能帮我吗?”
程安先是一愣,而后竟噗嗤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笑得不能自已。贺玄铭见状,脸色越发僵硬。
“年轻人,不该你得到的东西,千万别痴心妄想。”
程安拿手轻轻地拍了拍贺玄铭的脸,低声嘲讽道:“当年,本该是我的胞妹入宫为妃,却被你那个母亲不知用什么办法抢走了位子。”
“别以为,这种事情会发生第二遍。”
看着贺玄铭眸色逐渐变暗,他冷笑一声,警告道:“别说你拿到了兵权,就算是你当上了皇帝,我程安和整个程家,也不会替你效力!”
“你和你娘,都是没人要的野种!你刚不是问我你娘死了之后,我为什么不去吗?我这就告诉你,像你们这样的人,就算死尽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可惜。”
明月惊飞鸟“布谷布谷——”
一声声鸟鸣,响彻长空。
杜鹃鸟在夜空中哀鸣,让这寂寥的夜晚更添几分凄凉。贺玄铭紧紧地盯着程安离去的背影,在夜风中站了良久之后,抬手狠狠地擦拭自己的脸。
“母妃,我该怎么为你报仇呢?”
贺玄铭抬头望月,轻轻呢喃:“我把他们都杀了,让他们下去在你面前忏悔,你说好不好?”
……
东宫。
贺玄渊翻阅着冯令从阁楼带出来的奏折,眉头紧皱。这些年来,漠北、岭南以及多地军事行动,军用开支巨大,国库几乎
都快空了,但宫内的各项开支却依旧在增加。
敲门声响,贺玄渊疲惫地按了按眼角,“进来吧。”
程安十分恭敬地行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程丞相请起。”
贺玄渊合起文书,见他衣衫似有褶皱,随意问了句:“深夜传召,程丞相想必已经睡下了吧?”
程安心里咯噔一响,面不改色地抚平被贺玄渊拉扯的皱巴巴的衣领,镇定自若道:“让殿下笑话了,人老了不中用了,不睡得早些,明天一早的早朝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程安本就以谨慎闻名,再加上这一番话说的天衣无缝,贺玄渊便也没注意他那一闪而过的慌乱。
贺玄渊:“既是如此,那孤便早些说完,让程相早些回去歇息吧。”
见贺玄渊并未多疑,程安心里轻吐一口气,“多谢殿下为老臣考虑,但臣既然食君之禄,必要为君分忧,殿下但说无妨。”
贺玄渊瞥了瞥一旁的杜衡,杜衡立刻将桌案上的几沓折子搬到程安面前,程安不解:“这是……”
贺玄渊:“这是我这次回宫之后,朝中各个官员催我选定太子妃的折子,还有举荐太子妃的人选。”
“以前,孤总是想,家国未定,何以为家?但如今漠北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孤便可以安心地考虑择太子妃了。”
“程相是我大周的栋梁,孤还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你的幺女才貌双全,秀外慧中,因此,这太子妃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