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山绿水共为邻的日子,与喧嚣市集自然不同,要我说各有各的处。千机海清幽好过日子;雍京繁华,又在皇城根下,占龙脉,有紫气庇护,是真正的风水宝地。”
扯掰了一大堆,却没有半句说在点子上,曾氏额头上的青筋凸了凸,她立刻惊觉这里不是自个儿家,随之深呼吸好几下,才将情绪稳定下来。
曾氏端起茶碗喝一口,想借这个空档找出达成心愿的办法,左思右想都不得其解,只得硬着头皮老实说“你父亲病倒了,天天喝药半个月也不见好,他每天念叨你的名字,说是想在……那之前再见你一面。”
这是以弱示人,然后一步步鲸吞蚕食。
要是这么容易就上当了,简直对不起她玄门弟子的身份,如意朝大舅母看去,薛氏也是聪明人,立刻领悟了她的意思,将丫鬟婆子挥退。
确定没外人如意才开了口。
“若真是如此,夫人您不会在这节骨眼上亲自下全州,做人何不真诚一点,您是想让我找出父亲卧病不起的原因救他对不对?”
“就知道瞒不过,就像你说的,大夫都说没法子,我想着你那么大本事,肯定知道该怎么做,也不敢耽搁就过来了。”
如意还是笑。
“在宋家十五年,我有许多不愉快的回忆,即便如此,我并没有记恨你们,我这个人,有仇有怨当场就要说清楚,不会积在心里头……我其实很欣赏您这个人,不为别的,因您明白一个道理天大的亏也只能吃一次,不要和摸不清底气的人死磕,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
“即便如此,我还是要告诉您,我是玄门弟子,不是医道鬼才,不会治病。”
曾氏就急了“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我的确知道怎样才能保住父亲一条命,那又如何?且不说违逆天道篡改生死会给我带来怎样的麻烦,他宋承望将我娘亲困死在深宅大院,从未公平对待我这不起眼的小庶女,从前有个宋字压着,我不会反抗,今时不同往日,您这套恐怕行不通。”
曾氏忍气吞声说“就算易了姓,你毕竟是我宋家姑娘,他是你爹!”
如意笑得天真烂漫。
“这年头没有比亲爹更不值钱的,好不容易脱离火窟,您凭什么认为我会再跳进去?”
气死了,真的气死了。
这要是她亲生的闺女,直接一把掐死。
为人女怎么能这样恶毒?
曾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这些话简直大逆不道。”
如意还没说什么,容信之的夫人薛氏就抢先一步开口“宋夫人贵人多忘事,竟不记得圣旨上说责令如意改姓容,记在我名下,她是不是大逆不道还轮不到外人来说。”
伍氏也用手帕沿着唇笑。
“出去做客竟当面说主人家是非,宋夫人不愧是前工部侍郎夫人。”
伍氏压根记不得宋承望是个什么官,就凭感觉说了一个,她会提起这个不为别的,还是讽刺。学问好品德好堪为天下表率的话就不会进劳什子工部,翰林院、御史台、礼部才是真绝色。
换了以前,曾氏已经炸了,无奈今时不同往日,老爷被罢了官,全家成了笑料,儿子镀金不成身败名裂……就算容家人指着她的鼻子骂那也没办法,能做什么呢?大肆宣扬他们家女眷道德败坏?要是真那么做了,宋嘉文就是榜样,绝壁落得同样的下场。
说到这份上,要想成事基本不可能,她又不敢用旁门左道的手段,只得告辞。
既然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目的,何必这样作践自己?
曾氏还没来得及离开,就有人抢先一步进门来了,对方迈过门槛以后并没有立刻进来,反而是负手而立,冷淡的在房里扫了一眼。
“听说府中来了客人。”
来人可不就是容信之,他平时也喜欢板着脸,却是为了树立威严的形象,“真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