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潮恼羞成怒,想冲过去质问,又没由来地觉得一阵发窘。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不就是咦!她的脸为什么这么烫?她要是发烧了,一定得赖段鹏翼这小子。一阵热浪袭上脑顶,冲得谢小潮脸浮心燥,根本来不及思考段鹏翼和下雨之间的因果关系,就硬是把一切不是都归咎于是段鹏翼不好。
可恶!她气鼓鼓地鼓起双颊。冷静啊,谢小潮你要冷静,有什么好害臊的,那家伙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再说再说你将来不是也会和他
“啊——”
谢小潮堵住耳朵,大叫一声,谁这么讨厌啊,在她耳边说话。是啦是啦,她反正是会嫁给段鹏翼的,五岁的时候就想好的啊,不过少臭美了,那可不是说明她喜欢他。那只是她的计划!懂不懂?计划啦!
呜——脸像个番茄一样,逊毙了。段鹏翼这小子要是敢出言嘲笑她,看她怎么收拾他!
“啪。”
衣服从天而降,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呃?这个?她抓起那件蓝色外褂,正犹疑问,听到身后段鹏翼腼腆地说:“你披着点儿吧,别着了凉。”
再怎么强硬厉害,也毕竟是女孩子啊,淋了雨,感冒怎么办。
其实他也不是特意要讨好她啦,只是只是谢阿伯只有小潮一个女儿嘛,他是男生,得照顾着小潮一些。
谢小潮哪懂这颗纯纯的少男心,只是呆呆地看看手中的衣服,又看看那边只穿着一件中衣的少年。
满腔怒火忽地凭空消失了
这个笨蛋,还坐得那么靠外边,着了凉怎么办?
好像为了验证谢小潮的料事如神,下一秒那边就传来大大的一个喷嚏。
“白痴!你还不往里面一点儿!”
这个破庙本来就没有门了,还非得坐在那里让雨淋是不是。
“我嘿嘿。”
段鹏翼不好意思地柔了柔鼻子“我怕小潮生气。”
“我当然生气了!”
谢小潮提着手中的蓝袍“你拿你的外衣给我穿有屁用啊,你这件还不是一样湿!”
“对哦,”
他恍然大悟“我忘了。”
白眼一翻,面对白痴人类,谢小潮再次确认自己英睿非凡。指挥着段鹏翼从包裹底层拿出未染湿的衣服,二人背对背把衣裳换好。
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已听到门外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吴王,这里有间小庙可以暂时避雨。”
空气凝结,谢小潮瞪眼如铜铃。真是冤家路窄,草龙,这回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徐达迈步踏人,看到段谢二人也是一愣,心思缜密的他虽然脸上挂起一个不动声色的微笑,心下却不禁猜测起二人的身份和企图。
徐达轻窥草龙,见他俊脸沉肃,看不出心事,一如往常。又看了看谢小潮发红鼓涨的双颊、闪动怒火的眸子,诧异啊草龙只是默默地扫视了他们一眼,便背负双手,站在门边。密雨如帘,下得没有停歇的迹象,也不知何时才能动身。再想到此次出行,似乎颇为不顺,他心头也不由得掠过一片云影。
头发上的水慢慢聚拢成滴,沿着他饱满的额角缓缓流曳,至眼角,随着睫毛一眨,倏地落下,碎砖缝隙处的杂草琴瑟一抖,仿佛那雨水是一滴不堪负重的泪
睫下淡漠却又炙热的眸子出神地凝望微颤的草,忽然烦躁,他用力甩了甩头,一头浓发如狮鬃又如烈焰在风中飘摇。
“真奇怪”
谢小潮时时刻刻观察敌情,据传闻,他该是个秃头才对啊哎,传闻果然不可信。
“呵呵,小姑娘好啊。”
徐达微笑着靠近几步“我们又见面了。”
这丫头果然古怪,他得多多留神。
“真巧。”
谢小潮毫不心虚。
眼看谢小潮皮笑肉不笑地一脸难缠,徐达心中暗笑。是啊,真巧,未免太巧了点儿!住同一家客栈,同一天去,又同一天走,还能相遇在破庙里。
捕捉到徐达眼中的一抹笑意,谢小潮狡黠地抢道:“你不会怀疑我们是在跟踪你吧?哎呀呀,我谢小潮一向做人清白,最受不了这种瓜田李下的事情了。再说,客栈是我们先去的,小庙也是我们先来的,是不是你们在跟踪我们啊?”
“原来小姐姓谢。”
徐达微笑“在下并未多心,小姐也不必多心。”
明摆了指她是做贼心虚。
可惜谢小潮魔高一丈,眼珠一转,笑得温柔“呵呵,也对哦,大家都是路人甲乙,又不是皇亲国戚,乱党贼犯,怎么会怕人跟踪,露出马脚行藏呢?呵呵呵呵”
很欠扁地翘起兰花指,那刻意加重乱党贼犯四字的发音更令徐达心下生疑。
窥一眼吴王,见他也正冷冷地望来。若在平日,宁可错杀,也不能给自己留下危险隐患,只是此次乃为大事而来,不能轻举妄动因小失大。眼前这两个又都是半大少年,反倒更让人难以下手了。
眼角扫到一旁正拢火烘衣服的段鹏翼,徐达心下一动,假意过去烘火,试探着问道:“小兄弟贵姓?”
“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