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平的块头,明明跟他差不多一般高,眼下却显得几乎矮了半个头,奇怪,真是搞不懂了。
“你叔叔常说,凡事谋定而后动。人啊,贵在有自知之明,知道几斤几两、晓得天高地厚,这样子才好……你也没资格跟我这比狠、耍横。说说,是不是你叔叔逼你的?!”
李景明能够想到的幕后黑手,最大的可能就是县委书记了。不过,直觉告诉他,不可能。
曾平闻言,已是惊呆,他哪敢把脏水引向自己的亲叔叔啊,那岂不是自寻死路?他忙不迭地解释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实话告诉您,就是我叔叔他刚刚打电话让我马上收手的!您是他外放的爱将,他怎么可能会跟您玩这样的手段呢?是一个更加可怕的人,他可以要我的命啊!您体谅一下,我真的不能说出来。”
曾平连连否认,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要你的命?!
更加可怕?!
这也忒夸张了吧。
李景明思忖,自己直到现在,一直小心加小心,从来没有树什么敌人,真想不到会有这个人存在!咱无端端的,怎么惹到黑白无常了?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凭心处世,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谁会是幕后这个可怕的敌人?看他这么说,只能以后再理论了。
“好吧,你去吧!”
他挥一挥手。
曾平如从沙场上捡得一条命来,脸上时青时白,唯唯诺诺地转身而去。
他没有食言,走到大门外,面对门口的那一大群人,高声喊道:
“我曾平今日有眼不识泰山,纵容胡大毛,冒犯了新书记的天威,在此向父老乡亲和书记公开赔罪,保证下不为例……今日事情到此为止,大家都给我散了吧。”
他还真煞有介事。
这检讨,够深刻。
“什么意思呀?”
“干他,老大!”
他的喽啰们起哄着。
“还干个屁!滚回去,我请你们喝酒。”
曾平下不来台,怒目吼道。
风云突变。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景明对这人倒有了一些新的认识,他除了有骄横托大、做尽了欺行霸市的勾当的一面,还有另外一面,就是能够不拘小节,大开大合,提得起放得下,倒是一个性情中人。
不失率真,爽快。
院外的人们,都惊讶莫名,“啊”
,感叹世事难料,瞬息万变。
“真想不到。”
“这个情节也太跌宕起伏啦!”
“咦!这是什么鬼把戏。莫名其妙。”
……
人们觉得无趣,纷纷摇着头,有一个没一个地渐渐散去。
胡大毛六神无主,作势欲哭,曾平踢了他一脚,“还不快滚蛋!”
傻儿更傻了,也不是他能够看得懂的了。
他瞪着鱼泡眼,一人二狗跟在曾平后面,仓皇地逃出了他的阵地。
二个保安小伙儿,如释重负,乘机打扫战场,收复势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