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摘下了叆叇,揉了揉眼睛,“这种事情不必问我,你去找户部吧。”
对方笑了笑,“您是首揆,凡事都还得由您先看过。”
“哦。”
王瑞点点头,“秋闱是大事,八万确实不多,你去问问殷姮,让她给你批了吧。”
“嗳。”
礼部尚书又去了殷姮的桌前,对着殷姮道,“方才已经给王阁老看过了,这次秋闱一切从简,礼部只要八万两。”
殷姮搁了笔,拿过单子细看了一遍。
确实是一切从简,比往年都少了很多银子。可现在别说八万两,八千两国库都拨不出来了。
“能不能再削减一些。”
她问。
礼部一愣,“殷大人,开国以来,秋闱的预算就没有比这更少了的啊。”
殷姮面露难色,“八万两确实不多,若是平常户部理应批的。可是现在前方军需耗费巨大,这笔钱实在拨不出来了。”
“殷大人,那您说能给礼部拨出多少?”
“最多两万。”
“什么?两万!”
礼部尚书睁大了眼睛,“两万我拿去买笔墨纸卷都不够!”
他情绪激动,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整个公署人的注意。礼部的几个侍郎纷纷围了过来,“殷大人,我们体谅户部的难处,这份预算是我们整个礼部算了好几天才算出来的,比起上一届秋闱所需减少了近半。您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还是说如今只顾打仗,就不用考试了?那就请您去跟圣上说,今年这场秋闱我们不办就是!”
“几位息怒,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殷姮头疼无比,若是有钱她自然会批,可眼下实在多一厘都没有了。
“拿不出钱来,这是你户部的失职。”
对方不依不饶,“当初圣上亲口问你,能不能胜任户部尚书的职责,殷大人那时候是如何回答的?怎么这才过了半年就亏损至此了。”
这句话十分严厉,大骂殷姮逞强无能。
国事紧张,这样压抑的氛围持续了太久,俸禄又总是不发,这些官员找到了殷姮做发泄口,竟已有些失去了理智。
这样吵闹的环境下,万清不得不停了笔,她望向了王瑞,却见他仿若未闻,依旧低着头做自己手里的事,没有一点要上前帮殷姮说话的样子。
万清皱眉,这是怎么了,殷姮哪里惹到王瑞了?
她不清楚两人私下的关系,但是不能放任这些人在中堂大吵大闹,这未免太不成体统。
思及此,万清站了起来,走到了殷姮的背后,“几位大人莫急,秋闱是一定要办的。你们先将单子给我,我一会儿再同殷大人仔细算算,那么大个西朝,何至于连一场考试的钱都没有啊。”
她笑着,礼部尚书听她这么说话,便将单子递给万清,“万阁老可得给个期限啊。”
“最迟后日,后日一定给你们批复。”
“那好。”
礼部尚书点点头,带着人散了。
殷姮见人散去,松了口气,继而起身给万清行礼,“多谢万阁老解围。”
万清笑笑,把单子递给她,“户部是最难的,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