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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卓红坦白(第1页)

一哭二闹三上吊不是秋子教我的,似乎是我的本能。我的心好不容易为一个人动了,而我却不能是他的女朋友。我想不通,我的确是不想活了,活着太累了,不停地受委屈,却无力对任何人任何事进行还击。但是我哪里敢死啊,我弟还在上学,我还要去打工供他,我爸叫我们以后挣钱了拿钱回家修房子。我觉得船山应该是能理解我的,虽然不能做男女朋友了,但还是可以无话不谈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这么一会儿就到我的宿舍楼下了。我已经换了棉睡衣。撒着拖鞋,叮叮咚咚,匆匆忙忙地跑下去。现空无一人,他是老师,后来我转念一想,也不能怪他,他是老师,他怎么敢没事在女生宿舍楼下溜达呢。

这时我接到了电话,这是船山第二次给我打电话,他用一种慢慢悠悠,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回去吧,看见你还活着就可以。”

我耳朵贴着手机,很害怕,往宿舍楼斜对面的小花园走去。他说:“别过来了。我不敢面对你。其实我在日本有妻子。”

我的心,就这么被人家掏出来,用冰冰了一下又放回去的那种感觉。

“可是?”

“是的,我是用心在跟你相处,不只是玩玩而已。”

“你不能因为我死了,我会回日本,处理跟我妻子的事情。”

有一瞬间,我觉得世界在我眼前崩塌碎裂。我从来没有想过去破坏谁的家庭,我深切地体会过那种苦楚。但是这又是我第一个男朋友,我舍不得他,真真是人生的十字路口了。船山挂断了电话,从此以后我再也联系不上他,信息也不回,也不知道他的朋友是谁,我活着,但是我的魂已经没有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正好秋子约我去吃饭,约的餐厅比她从前带我去的要高级一个档次,但跟船山经常带我去的是一样的,我早就见识过好东西了,只是秋子不知道而已。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她说,会带柴老师一起来。我正好可以问一下老师,这种情况该怎么办。他看上去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反正我已经没有后路了。

现怀孕也很突然,我平常也没有很在乎大姨妈的日期,就是有一瞬间会想:要是跟船山说,“我怀孕了”

,他会不会又重新理我?我偷偷摸摸在网上买了验孕棒,在宿舍用完以后,就马上把所有垃圾扔了。

没想到真的是两条杠!从那一刻开始,我觉得为我们俩而奋斗。

餐厅在顶楼,看我穿得朴素,门童都没有主动给我开门。这一整栋大厦都是酒店的,像这种五星级酒店,追求的就是大而多。大空间,大地毯,巨量的花,复杂的灯光。我在电梯里捂着帆布包包,瑟缩在一个小角落里,还是感觉受到很多白眼,我很害怕,平常跟船山来这种地方,都是要精心打扮一下的,现在没有那个心情了。

当时只有秋子穿着紧身的黑色连衣裙,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橙汁。我想跟秋子坦白,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后路,于是我就跟她说:“我怀孕了。”

说完。如我所料想的那样,她的手扶着水杯,有一点抖,有点像是表演出来的震惊。

“那你现在怎么办?你想好了吗?生还是不生?”

“我找不到他了。”

“还敢给我玩消失,等我告诉头子,好好整他一顿。”

“不,不是,不能,他可能也有苦衷吧。”

“卓红,到现在了你不能瞒着我了啊,你都给我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她给橙汁一饮而尽。杯子重重地砸到桌上,说:“你们家谁能管你?你爸你妈?还是你弟?我告诉你啊,现在算是出大事了,你这个事弄不好是要退学的,你就完了。”

“那就不要了吧。”

“我草,卓红,你傻是真傻啊?我现在要知道”

她往后坐,又开始骂我。我实在是忍不了了,脑子一热就说:“我不傻!我的事不用你管了!行吗!”

但奇怪的是,说完这话我感觉神清气爽,好像是肚子里的人给我的力量,平常我不敢回嘴的,现在我不再害怕秋子了。没想到我竟然连秋子都不害怕?哇,这种感觉太美妙了。我站起来,往回走。看到一个穿白衬衫的高个子从我身旁擦肩而过。我直视了他,太棒了,我竟然直视柴老师。这一刻,我为自己感到开心。我不想打掉孩子了,我预感Ta将会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可是我现在没有钱,没有男人,我一个人怎么养活啊。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躲到山上去。但村里的人肯定会笑话我,把我当神经病一样。啊,好悲伤,无路可走。或许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但在死之前,我还想再看一眼BJ,也许这样就可以下一辈子转世投胎做一个皇城根下的人。不用再过苦日子,不用再对所有人都忍气吞声。唯一我比较担心的是,人家查出来我是肚子里有孩子才死的,那肯定会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的。不过那时我无法听到这些流言蜚语了。想来想去,唯一会想念我的人只有秋子了,可是我刚刚也把她得罪了。完了,我现在是彻底完蛋了,原来人的孤独是这么危险啊。怪不得人人都怕孤独,孤独,是会至人于死地的。

我一边哭,一边擦泪,不知不觉走到了护城河边。看着这肮脏的河,我突然想到我看过一本叫《墨迹》的书,很老了,没办法,我们县城图书馆的书,都是特别老旧的。我唯一记住的是她说过一个叫做羊扎雍措的湖,那里有不一样的蓝,透明的蓝。我叫卓红,但我喜欢蓝色。我突然想在死之前,看看最美的蓝色。

我坐地铁回了宿舍,先看了看自己的余额,只有不到一千块钱了,去Ls的火车票72o,够了,我买了明天的,说走就走吧。现在不是就流行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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