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悔阁正中设有一鉴方塘。
不知是在寓意濯尘自审,还是为尽享鱼水之欢,这一池至清的水中,并未种下任何水生植物。
千诀每次踏入应悔阁,总要丢入几块白色灵石,现已铺满池底。云期那枚玉佩若是掉落进去,也得花上些时间才能找到。
道具老师找来许多雪白鹅卵石布景,有大有小,圆润晶莹。
沉栩把玩着手心那两枚,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响声。
今日参与拍摄的工作人员不多,机子调试好,内场都没剩下几个人。想也知道,是傅宴祯要求清场的。
说好的这种小事他才懒得管呢?拍戏而已,被睡的又不是她。
韩舟出妆遇上点小问题,姗姗来迟。他身影映在水对岸,挺拔如修竹,沉栩抬眼望去,微微楞了一下。
红衫黑作衬,和沉栩身上装扮,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袖缘刺着同样花纹,胸口、裙摆下沿又互补,只是配色相反,穿法更是不同。
修罗王梳高髻,衣衫板正,袖缘束着,气势威严。而她的“入幕之宾”
只将外衫随意披在肩上,内里虽然也裹着腰封,显得腰身纤细妥帖,交领却又露出深深弧线与莹白。
韩舟已然入戏,行走时姿态慵懒,举手投足间俱是雅士风流……
他雪发在胸前垂散一缕,视线顺着水中倒影,寻向沉栩双眼。
沉栩悄然做了吞咽的动作。
韩舟本人吃过教训,倒是收敛很多,细看眼尾瞳芯,才能接收到一丝克制的笑意。
沉栩心想,傅二还是了解她的。这么安排,大概是怕小猫咪兽性大发,被太多人发现不对劲。
白石落入池底,荡漾水镜之中,是两人凌乱的倒影。
“今日,我便要解了你的灵锁——”
“千诀?”
纱帐泛着珠光。
人影绰纠缠,纤长五指探向帘幕,显现出肌肤色彩,那动作像是打算逃离,却被另一只小一些的手迅速按下,紧扣……
“小心!”
被压着的韩舟猝然睁大双眼,用另一只手护住沉栩后脑勺,带着她在莲花床上一滚。
纱帐连带竹竿一齐跌落,砸中位于上方的韩舟,将两位演员盖了个严实!
副导演正沉浸指挥运镜,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怒吼:“道具组干嘛呢——怎么布得景?能不能上点心!!!”
“你俩人没事吧?!”
沉栩也连忙问韩舟疼不疼,他摇摇头,没说话,沉栩就大声回他们没事。
真是报应啊!
沉栩之前仗着名正言顺,又有重重纱帐缓冲视线,趁机大胆调戏起韩舟,当众给他浑身上下摸了个遍。韩舟抵抗不成,眼尾泛红,发出些现场收音难以捕捉到的短促呼吸。
她这行为大概是惹了天怒人怨,纱帘都看不下去,当场以头抢地,落下来阻止她继续欺负人。
帘幕通天,落下来迭了好几重,两人现在就像被蝶茧裹在了一起,十分狼狈!
沉栩无语,在韩舟身下蛄蛹:“道哥,快来救命——”
韩舟抓住她胳膊,低声警告:“别乱动。”
语气有点凶,也很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