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自然,要学会取之有度;想要飞翔,必须先学会走路。人类武器化,并不是进化,而是一场文明的倒退。对生命的尊重程度,是人类文明的测量单位。希望过去的历史可以成为未来的指路标,让我们不再迷路。”
一位面目清秀的女老师站在讲台前,正浅着笔墨,轻声细语地讲解着结课寄语。
她的声音不算大,可字字切中重点。堂下的学生听得全神贯注,奋笔疾书。她的左耳总是戴一枚红色水滴耳钉,被初夏的阳光一照,碎光粼粼。
下课铃响起,学生簇拥而上,将女老师团团围住。
夏旦轻声细语地逐条答疑,可学生求知欲太过旺盛,生生将她堵了半小时。夏旦抬腕看一眼时间,踮脚看向在走廊里等待已久的关听雨与任钱,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抱歉’。
“你先忙,我不急。给你带了点西边的特产,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你。”
任钱满身风尘仆仆,还未来得及洗净。
“我也不急,我今天跟局里请了一天假,到半夜都是空着的。对了,这次我也把大忙人柴少拎来了,晚上食堂见。”
关听雨更是大度地摆摆手。两人并肩而行,低笑着说着分别这段时间的见闻,勾肩搭背地走了。
夏旦松了口气,双手合十,又说了声抱歉。她正要继续帮学生解题,余光一瞥,却看见了几个极为熟悉的背影。
她呆住了。那是她魂牵梦萦,却不可再见的人们呐。
“温哥哥?方哥哥?!”
心口被重重一钉,夏旦即刻丢下手里的书册,疯了一般地去追。学生们没见过斯文的夏老师这样失态,他们面面相觑,眼睁睁地看着夏旦从长廊追到远处的银杏树下,急切地找了几圈,最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回来,连耳钉跑丢了也恍然不觉。
“。。。夏老师,夏老师?”
学生在她面前轻轻晃手,夏旦才恍然回神,重拾课本,可精神到底无法集中,讲了几句,便说不下去了。
学生们见老师状态不对,也不再纠缠,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教室。
教室里没了人,夏旦才脱力一般地摔坐在椅子上。
知道一切又是自己的幻觉,她努力振奋精神,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专注现实,不可以沉溺于悲伤中。她指腹擦过耳垂时,忽得发现那里空空荡荡。
夏旦心口一悸,眼睛重又涌起一抹酸涩。
不行,那个耳坠不能丢。
她提着裙摆,仔仔细细地在每一个课桌间搜寻,最后,甚至趴在了过道处,可还是找不到她的耳钉。
她魂不守舍地站了起来,脚一崴,眼看着额角就要撞到桌角。
夏旦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准备迎接剧痛,可意料之外的,她撞上了一只极温暖的手。
她揉着额角,垂着眼睛,轻声道谢。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夏旦稍微抬头,却是逆光。
那人站在无尽的光里,被初夏的太阳映得温暖高大。而他的轮廓是那么熟悉,几乎出现在夏旦的每一个梦里。
夏旦眼睛一点点地红了,只是痴痴地看着阳光剪出的侧影,不敢移开视线,怕又是幻觉。
那人伸出手掌,掌心是那枚红色水滴耳钉。
“做得有点粗糙,环扣不够紧。下次,我会改进的。”
夏旦只抿着嘴唇不说话,眼泪将掉未掉。
面前人似乎又有些手足无措,转身要去寻纸来擦眼泪,可他的衣袖被蓦地拽住。
“别走。”
他回头,看见面容清秀的女孩正拉着他的手,眼睛通红,眼底却藏着倾慕的明隽笑意。
“师父,这个耳钉,请你亲手帮我戴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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