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的算盘又落了空。
整个锦绣楼被整治一空,刘氏竟然发了大善心,让先前伺候华姬的人都跟了她过去,人送到了先夫人陪嫁的浅水涧枣庄。还让华姬的得力大丫鬟梅晴来照顾谢三娘。华姬既没有在路上摔死,也没有意外病死,竟然是平平安安地被送到了浅水涧枣庄。
那地方以后是要给元娘做陪嫁的。谁不知道,元娘和华姬亲近得很。可是她毕竟不到八岁,珍姬也嘀咕不清楚这里头的缘故。
这期间刘氏还忙着元娘的病。元娘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发热就是退不下去。侯爷担心得不得了,几乎是出了宫就在蒹葭楼陪着。这样一来,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纳姬纳宠,也几乎没有见任何外客。
珍姬的想法是等侯爷忙过了这段日子再说,可朱府的人却催得勤。她一头雾水,却也只能试着去跟谢嵩提了一提,结果谢嵩面色不虞,她只得讪讪地退了出来。后来朱府再让轿子来接她,她也一概称病,不敢再去串门。
永和十四年冬至,那场雪下得早。
经过两个多月的动荡,公爵府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原来最得宠的二姨娘被送走,锦绣楼空了下来。嫡女病倒,竟然又缠绵病榻两个多月。不但主掌内务的刘氏心力交瘁,连文远侯谢嵩都觉得非常疲惫。
谢葭躺在床上装病,墨痕就每日给她讲六艺,陪她对对子,或是偷偷在屋子里作画。蒹葭
楼几乎整个封闭起来,这段日子都没有和外人来往,连吃喝都是自己的小厨房解决的,只有谢嵩和刘氏偶尔来探望病中的嫡女。
这一年冬天,许多人都病了。只是不是谁都有谢葭那么好的运气,能够逢凶化吉。比如吴侍郎家的嫡次女就从秋千上摔了下来,抬回去,当天夜里就断了气。
文远侯府和吴侍郎家的关系一般,但和卫氏将军府的关系却非常好,吴二娘又是卫清风的未婚妻,所以还是当成亲戚的白事来走动。刘氏亲自带着长女去吊唁了。
谢葭无聊,偶尔说起这位红颜薄命的吴小姐,也要叹息一声。大冬天的去荡什么秋天,结果还把自己摔死了。
墨痕在一旁道:“听说大娘刚和这位吴小姐交上朋友,两人前几日还在一处说着来年春天等大娘及笄了,要一起到花神庙去,在花神面前结为金兰姐妹。没想到人说没就没了。”
谢葭有些惊讶:“我们和吴侍郎家,平时好像不怎么走动吧?”
也就是说,谢雪和那位吴小姐,因为家族原因而亲近的互相亲近的可能性非常小。如果不是真的有奇妙的缘分,那就是某一方故意去亲近对方了。
墨痕想了想,道:“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有一件,我倒是知道。马上要发国丧了,大娘明年及笄,但是往后三年,她都不要想嫁人了。”
谢葭且惊且笑:“明年,大娘也才十三岁,赶那么急做什
么?”
墨痕也笑了起来,道:“说不定她急着嫁呢。我看她的样子倒想做个正经的侯夫人。”
以前是没有留意,现在她注意了一下,果然就觉得有些苗头。那刘氏分明就是把谢雪当成个嫡女来养,甚至已经开始把她带在身边,教她管理内务。所以谢雪的心气儿才颇高。
她说这句话,其实只是随口讥讽一句,一个庶女,又跋扈蛮横,倒是心比天高。
谢葭低声道:“墨痕姐姐,我们不说她。你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发国丧?”
发了国丧,她也就不用成日躺在床上装病了。三年禁嫁娶,公爵府里自然也三年不进新人。
墨痕道:“你这话,传出去可是大逆不道。罢,我告诉你,昨个儿才听说,皇上八成是已经要不行了,只是紫宸殿被皇后把持着,现在连皇上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她不发丧,太子也就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
谢葭不禁也紧张起来,道:“皇后为什么不发丧?”
墨痕道:“朝堂更迭,自然有浮有沉。萧氏虽然已经权倾朝野,但皇帝一崩,皇后变成太后,太子又已经成年,她再干涉朝政,名不正言不顺。再者,太子早有一批心腹,一旦太子继位便会大力提拔。虽然一时难以撼动萧氏根基,却也是隐患!”
谢葭道:“那难道她能一直不发丧?”
皇帝要是真死了,臭在紫宸殿,皇后也那么淡定?!
墨痕凝眉,道:“丧总要发
,但拖得再久,她有萧氏做后盾,以后总是皇太后。可太子要继位,却会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