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父扭头看了一眼闺女,而后耳语的跟马车汉子说道,“俺给你三十个钱,你带俺们去山阳镇转转如何?最好是以前地主老爷们的肥田庄子。”
马车夫闻言目光顿时亮了一下,跑去车跟前拿出豆子,爱惜的给马喂了一通,“老爷上车走吧!”
芦苇他们胆战心惊的坐上了露天的车,扯布包着脑袋迎风跑起来,出了北城门一路直走,越走官道越窄,穿过倒了的驿站,路程算是走了一半了。
后面的半段路杂草丛生,不得已五人跳下车帮忙抬车走,几乎算是走到的山阳镇。
佟父心里对山阳镇打了一个问号,一路走走停停,傍晚总算到了传说中的山阳镇。
“这就是山阳镇?”
佟父指着荒凉的镇子有些不敢相信。
马车夫有些落寞的点点头,“俺们这镇原来繁华的不比府城差,有事需要去府城离的又近,因此别看山阳镇是个小小的镇子,可住了好多的有钱老爷呢!”
“你想看肥田,就从山阳镇南面走出去,有山林子、大河,顺着大河走,能看到好多的肥田庄子,不过那些都是地主老爷家的,俺们都住在西面的方向不属于肥田的地方,”
马车夫重新扬起笑脸解释道。
“那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是本镇的村民?”
采薇有些怀疑的看着马车夫。
“俺是地地道道的山阳镇村民呢,这不是乱了几年吗!南阳城当时乱的时候,最先遭殃的就是俺们山阳镇,那时候俺们没钱的村民先跑了,有钱的老爷们没跑掉。”
“都知道俺们山阳镇有钱老爷多,就左来一波兵右来一波兵,直到那些老爷们全被接走了,还来乱七八糟的兵找他们要钱要粮,结果找不到老爷们人了,就把俺们附近村庄那些没跑的村民抓了要粮。”
“南阳城乱的第二年的年底,城里的知府大人被叛军砍了脑袋,还给挂在城门口杆子上一个月,俺们这些躲府城里避难的村民们,就开始从城里往外逃走,逃了好几年皇上杀了叛贼太平了。”
“俺们这些逃去别地的人,就被撵回来回到山阳镇,本来山阳镇逃荒死的就没啥人了,回来还没住安稳一年,偏偏南面庄子那边藏了一个什么大官的儿子,还被伺候他的佣人报了官!”
“这新知府大人就派官兵来,还把镇上回来不多的人都给处死了,说他们藏匿祸心,包藏重犯啥的。”
“俺们住在山阳镇管辖地方的村民,因为这事又全都搬走了,山阳镇就变成了你们现在看的样子了,”
马车夫摊手惋惜难过的说完了。
芦苇仔细的看着荒凉的镇街,这里也不算荒无人烟,这不还有一户人家出来走动。
“我看这还有镇民出来,这里是不是要迁民过来了?”
芦苇问。
马车夫皱眉看了半天那人,“这应该是强制牵来的人,这里目前正经的官爷都没有,你们来这里干啥呀?”
“我们打算来这里买田的,现在知府分的田种出的粮食,收税收的全给拉走了,俺们想吃一口都只能干着,听说这边有好多的田没人种,就过来看看什么情况,是不是真的?”
芦苇眼不错的看着马车夫说完。
“唉!何止是种田的粮税重呀!俺们拉车的,挣十个钱要给八个钱的税,这日子不比逃荒的好多少!”
“你们看俺这马,就是因为没钱买豆子养膘,才瘦的都快剩骨头了,如今人也吃不饱只能干饿着!”
马车夫苦不堪言的摸着瘦马,苦巴巴的都快拧出苦水来了。
佟父心有同感的叹了一口气,“那这里的地还不能买了,没有县老爷管的地方不安全。”
“你们花钱买地干啥呀?你们要是胆子大,可以去南面庄子捡田种,反正也没人愿意过来了,你们种了田,说不定官老爷还得谢你们呢!”
马车夫嘟囔了一句。
芦苇闻言眸光凝了一下,“你家没跟别人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