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抱着小豆儿,一直蹲在那里,脚上了麻,可是不能动。小豆儿拱着她,挣扎着将头从她双臂间透出来,它的鼻子湿湿凉凉的,触在她脸上,伸出舌头来舔她。
她听到自己喃喃地说:“小豆儿乖,别走开。”
停了一会儿,还是说:“别走。”
小豆儿舔着她的脸。
蹭着她。
她将脸埋进小豆儿绒绒的毛皮里,它松软的长毛粘在脸上,痒痒的,热辣辣的,渐渐地渗开,只是慢慢地、无声地、徒劳地想要抱住它。
它呜咽着,脑袋再次从她的臂膀间钻出来,磨蹭着她的脸。
她的声音小得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别走。”
她不知道在那里待了多久,直到左云戈来找她,很远就看见她:“四月。”
四月站起来,向他微笑。
她陪着他在花园里散步,小豆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以往在一块儿他们总是有很多话要说,今天两个人却都沉默了。
最后,他说:“昨晚上很惊险,很抱歉我让你的朋友卷进来了。我见了叶凝浅,可是我却不能杀她……”
四月望着他。
她没有想到,左云戈会为了这个来跟她道歉。他不能杀她,代表了什么呢?
“吸血鬼始祖在找她,我想,她或许能帮你挡一阵子……她既然来这里了,肯定有自己的秘密。我想利用她保护好你。”
他自欺欺人地转开脸去,“四月,你要保护好你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好,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他站在那里,身体仿佛有点僵。小豆儿绕在他足畔,毛绒绒的身子蹭着他,而他一动不动。
“我这就去把所有事情全交代好,然后就回来一心一意地陪着你。不管我能够陪你多久,不管谁是否同意我们在一起。但你别总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想让我离开你。”
也不知过了多久,左云戈终于笑了一笑:“你有时候,真有一种孤勇。”
不如说她笨。
但她就是这样笨,认定了就一往无回。
—
清晨时分四月突然醒来,窗帘闭合,卧室里四处暗沉沉的,她就那样突然醒来。
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指向八点二十六分。
家里已经交代完,她也即将离开这里。
四月起床洗漱,然后开始收拾一些零碎的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是些衣物,装了小小一只行李箱。
临走时不想在家吃万年的煎蛋火腿,而是专门出小区去吃早餐,小区外不远处有一家小小的小吃店,那里的豆浆十分醇正。四月叫了一杯甜豆浆、一根油条,这才现老板换了人。
豆浆还是那样醇厚好喝,新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妇,告诉她原来那对年轻夫妇回泸州去了。
“小老板娘怀孕了,小老板笑得嘴都合不拢,心疼老婆做早餐太辛苦了,所以两口子回老家生孩子去了。说是将来等孩子大一点,再出来。我们就把店子顶下来了。”
这喧嚣尘世里,即使再纷扰熙攘,亦容得下一对最平凡的夫妻,生儿育女,其乐融融地过着他们的日子。
时间还很早,四月想起左云戈前几天偶尔提到,说是想吃东兰楼的毛血旺,想着反正上午没有事,不如去替他买些带回去。
为了不让家人怀疑,她没有自己开车,也没有叫司机送她,而是站在街边等出租车。
正好隔壁是一家电器店,落地大玻璃窗里无数台电视机,正在播放整点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