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大将军的儿子?”
淑太妃今年也不过四十三岁,因保养得宜,仍是明眸皓齿、风采照人。哪怕她以未亡人身份刻意打扮得素净些,也是平添端庄,不见寡淡。
“娘娘,皇后娘娘驾到。”
宫人来禀。
淑太妃起身迎了两步,杨皇后已匆忙进来,见满屋子噤声不语,淑太妃连头发都没梳好,就知道这边也已经得信儿了。
“太妃已经知道了?此事不敢轻忽,我已差人去太极殿请陛下了。”
杨皇后道。
淑太妃与她叙礼坐下,揉揉额头,头疼地说:“说得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和那家的小子混在了一处?他还没正经纳妃呢,这名声传出去了,哪家的好姑娘肯嫁予他?”
杨皇后听着不对,迟疑地问:“您听的是什么信儿?”
不着急衣尚予杀上门来,着急谢茂怎么娶老婆?
淑太妃惊讶地看着她:“不是小十一和梨馥长公主的儿子好了么?哎呀,我这头疼的,差了辈儿呀!”
从礼法名分上算,梨馥长公主是谢茂的姐姐,她儿子可不就和谢茂差了一辈儿吗?
杨皇后简直哭笑不得:“您操心这个?我那儿的消息是,人家衣家的小子不肯,十一弟差遣了好些人压着人家。——后来就请了御医去看,洗出来几盆子血水。”
“说句丧德行的话,咱们家十一弟,真要喜欢哪家的孩子,咱想方设法也能给他弄到手,可他这弄的是谁?衣尚予的儿子!陛下还得把他家好好哄着呢,真愁人,闹出这么一回事来,怎么收场?”
杨皇后头更疼。
淑太妃惊讶极了:“啊?他,他还用强的?不行,我得问清楚了!来人,立刻去把信王找来!马上来!”
宫人领命迅速离开之后,淑太妃珠泪滚滚,哭道:“这冤孽啊……”
杨皇后就顾不上头疼了,忙上前安慰:“也未必就是这么回事。要么是底下人传错话了呢?您可别着急,十一弟来了再问问。”
算算时间,皇帝大概也要到了,她又亲自服侍淑太妃梳洗更衣,连连宽慰。
淑太妃与杨皇后年纪相差不足十岁,彼此争抢的又不是一个男人,相扶多年倒是养出了一段深情厚谊。名义上是庶婆婆与嫡媳妇,相处起来又颇有几分闺中密友的滋味。
皇帝进门时,杨皇后与淑太妃恰好相扶而出,看着二人亲密无间的模样,皇帝微微一笑。
“淑娘娘安。”
皇帝施了半礼,和从前做皇子时拜见妃母一样恭敬。
淑太妃与杨皇后同时向他施礼,一位是太妃,一位是中宫,套在常人身上的拜礼都俭省了,二人皆道万福金安,请皇帝上坐。因礼敬淑太妃,杨皇后退一步坐在了东首的圈椅上,皇帝南面而坐,淑太妃就坐在他身边。
淑太妃见了皇帝,好容易被杨皇后劝好的眼泪又滚了出来,哭道:“陛下,我这孽障闯下滔天大祸,我且管不了他了,你拿他去向衣大将军赔罪吧!”
一句话说完,泣不成声。
皇帝叹息道:“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杨皇后道:“皇上,此事……?”
她做了一个封口的手势。
淑太妃悄悄抬头,看帝后脸色。若真是谢茂强逼了衣飞石,她很赞成杨皇后的处置方式,悄无声息地将衣飞石杀了,衣尚予远在青梅山能知道什么?京城毕竟是皇室的天下,甭看信王府一有事儿就传进了皇宫,可消息也就只能进皇宫了,轻易透不出去。
却见皇帝摇头头:“这事儿颇多牵扯。”
皇帝这会儿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怎么会轻易动手?
昨天杨上清进宫来说庶子被歹人废了,世子又进宫说歹人是外朝匪盗,据羽林卫调查,干这一票的“歹人、外朝匪盗”
又可能是谢茂。兵马司搜城,真搜出来一伙探子,险些夺了圣安门。守城校尉被衣飞石一箭射死了。信王府又报信说,谢茂强睡了衣飞石。
宫门才打开,皇帝就接了一堆的消息,听着乱七八糟,没一个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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