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山。
军官疗养院。
山上海拔高,空气清新,但是温度也低的可怕。
窗外纷飞的大雪跟盐似的,一把把被人从空中洒下。
雪后紧跟着而来的是飒飒冷雨,尚未化冻的风在枝头仓促穿荡,一阵杂沓脚步声由远及近,激起群鸟惊飞。
护理人员的脚步挺住,目光中倒映出一道人影。
青年长身玉立,军装整洁,线条犹如精雕细琢的大理石,散出冷硬顽强的气息。
身为军官疗养院心理治疗师的陶莱慢慢地上前,站在了青年的身边。
对方的目光骤然落在了陶莱的身上。
面前的青年有一双古典而狭长的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眼神冷峻,眼皮微微闭合又抬起的瞬间,让人联想到枪支子弹上膛的清脆撞击声。
惊人的压迫感朝着陶莱逼来。
身为心理治疗师的陶莱对这样的情况反而更有经验,他微微一笑“不冷吗?”
秦砚摇头“屋子里暖气太盛了。”
让他联想到队友扑在自己身上时,溅出来的温热滚烫的鲜血。
还是这样的冰冷更能让他清醒。
陶莱说“你的枪伤还没好。”
这里的军官疗养院的人非富即贵。
然而眼前这一位,是权上权,贵中贵。
当初从被送过来的时候,随行的人可都是只有在电视机上才能看得到的领导人员。
一个个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见身份的特殊。
院长更是特意嘱托,无论如何,无论想什么办法,都得把眼前的秦砚先生治愈。
真是上头布置任务,全难在了他们下面的人身上。
“没事。”
秦砚自己的身体,他当然是清楚的。
虽然枪伤严重,但是疗养了这么多天,其实也好得差不多了。
他的伤口不严重,只是伤口所在的位置严重。
否则他早就死在了战场上,怎么可能还回得来。
陶莱把双手插进自己的大衣外套的兜里。
他不穿白大褂也是有原因的。
穿上了白大褂,他和秦砚的身份就变成了医生和病人。
陶莱相信秦砚不喜欢这层身份的转变。
为了让自己治疗进度进行下去,他只有这样来一点点地消除秦砚的戒心。
“我以前其实也想要去参军的,但是视力不好,被刷下来了。”
陶莱指了指自己鼻梁上驾着的眼镜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