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顺?”
涂幼安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也觉得正常,“毕竟这是谢无妄熟悉的地盘,他收拾残局也是应该的,更何况他还收了我这么大的好处。”
“都是我的错。”
半夏十分愧疚地开口,“若不是我不够警惕,也不至于让姑娘遭遇这种事情。”
“好啦好啦,别想那么多。”
涂幼安拍了拍她的手,“只怕明天回家还有的应付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回府后定国公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就是拿着剑嚷嚷要去砍了谢无妄这竖子。
崔夫人拽住定国公赶紧出言劝道:“那药又不是谢无妄所下,你就算砍了他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那是谁下的药!老子现在就去把这人剁成肉泥!”
“昨天睡得鼾声如雷,今天就在这儿逞英雄。”
崔夫人揪着定国公的耳朵把人拽了回来,夺过他手中长剑后斥道,“左不过就是那几位皇子罢了,你若真把人家剁成肉泥,只怕明天定国公府就血流成河。”
定国公听见这话后顿时如同枯败的枝叶一样耷拉着脑袋:“绥绥还睡着吗?”
“嗯。”
崔夫人叹道,“她昨日受了惊,回来后便一直身子不适,我就没让她过来。”
定国公没有说话,片刻后苦笑道:“想我半辈子杀敌无数战功赫赫,没想到连自己女儿受欺负了都没法报仇。”
崔夫人也觉得心下酸楚,两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突然看见府中侍从一脸惊恐地跑进屋内,神色间又是奇怪又是畏惧:“主君主母,明镜司的谢指挥带着媒人上门提亲了!”
难得谢无妄没穿深色的衣服。
一袭月白长衫倒还真穿出了几分霁月清风的温润感。
或许是因为紧张,往日里总是冷淡无波的面容上难得浮出几分局促,总感觉身体都不受自己支配,崔夫人注意到谢无妄眼底的不安后若有所思。
而另一旁的定国公冷笑一声道:“臭小子,你还敢来定国公府!就不怕我让你没法活着从这里离开吗?”
没想到谢无妄听见这话后撩开长袍直接跪了下来,低头看着地面认真道:“本就是谢某冒犯涂姑娘在先,便是受到责罚也是理所应当。”
定国公见他态度诚恳神情不似作伪心下总算稍稍好受了些许,和崔夫人对视一眼后沉声问道:“那昨日之事,你可有什么头绪了?”
谢无妄抿了抿唇:“昨日我与涂姑娘接触时闻到了夜留香的味道。”
换音刚落就见定国公夫妇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崔夫人更是气得将杯子直接摔下,身体也颤抖起来:“畜生!居然将这般下作的东西用到我的女儿身上!”
谢无妄也敛眸掩盖着自己眼底的杀意,待崔夫人情绪平缓下来后才接着道:“只是夜留香此物应是香烛一物,可昨日宫宴却只有涂姑娘一人中招,想来是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手段,在下已经派人去查了。”
听见这话后两人的神色总算和缓了不少,定国公也道:“倒是可以多注意一下肃王与贵妃,昨日是贵妃开口让我们留在宫中借宿的。”
“是。”
说完这番话后屋内再度陷入沉默,崔夫人见谢无妄神色纠结便开口问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我、在下有些事情想要询问涂姑娘,但是不知道方不方便……”
谢无妄一边说,一边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屋内,见涂幼安确实不在后不再多语。
大概是难得看见谢无妄如此局促的一面,崔夫人竟然觉得颇为有,接着便拿起帕子突然啜泣起来。
“我家绥绥也是家里千娇百宠长大的,她何曾经历过这些事情啊,今日回府后便身体不适一直休息,可是遭了大罪了。”
谢无妄本就心下有愧,听见崔夫人这番话后更是垂着头不敢直视。
没想到谢无妄没有接话,崔夫人准备好的台阶无人可下,她只能继续哭道:“我如今只希望能早日抓到这幕后凶手为绥绥报仇,谢指挥若是有什么询问的便去问吧,尽早破案才能为绥绥报仇。”
定国公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哭得伤心的崔夫人挥了挥手道:“那就带谢指挥过去吧。”
*
涂幼安今日清晨回家第一件事便是让半夏去准备避子汤,只是没想到刚喝下没一会儿这个月的月事就来了,那寒凉的猛药让涂幼安疼的直冒冷汗。
“早知道我就不喝了,真是活遭罪。”
半夏替涂幼安擦掉冷汗后安慰道:“多一重保障到底还是稳妥些,白芷已然去厨房拿姜汤了,待会儿姑娘喝下或许能好些。”
“但愿如此吧。”
涂幼安生无可恋地说道。
没过一会儿就看见白芷推门而入,她提着食盒缓步走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错综复杂,她端着姜汤一勺一勺喂涂幼安喝下,沉默半天后突然道:“姑娘,你打我一下。”
涂幼安一脸奇怪:“好端端地我打你做什么?”
“可我怎么感觉我像是在做梦啊,我刚才居然听见有人说谢指挥上门提亲了!”
她刚说完涂幼安就被姜汤呛到,白芷见状连忙放下碗拍着她的后背。
不是吧,这么正式的吗?
她本想着今日应是先上门与父母透个底再走六礼,他就没想过万一被拒要怎么办吗?
涂幼安越想越觉得放心不下,她本想着强撑着去看一眼,奈何下腹坠痛实在是无法下地,挣扎了半天后也只能像咸鱼一样倒回床铺,生无可恋地喃喃道:“听天由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