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66续续有人离开离开酒店大堂,大约是品鉴会结束后深夜归家的人,应筵再次逆流走回电梯间,垂眼看了看房卡上的号码,15o8。
两部电梯度不一,右边一台滞留在举办品鉴会的第六层,左边一台正在下来,门开了,一大拨人鱼贯而出,等轿厢内空了,应筵迈进去,按下第十五层的楼层按钮。
滞留第六层的电梯闭门后稍快几秒同往十五层升去,门开,岑谙和严若€€在1521和1522的两道门间互道晚安,岑谙把铅灰色外套递回去:“严哥,今晚谢谢你。”
“没事,洗个澡早点睡,早上醒了再联系我,不用特意调闹钟早起。”
严若€€接过衣服,“今晚没让你难受吧?”
岑谙摇摇头,晃了晃手中的记事本:“工作需要。”
两人各自站在门前掏房卡,同时刷开门的一瞬,左侧的电梯门开了,应筵从里面走出来,目睹两道熟悉的背影进入两扇不同的门。
差三错四的思维总算在此刻分出了清晰的一缕神识。
不是结了婚吗,在公司避嫌稍能理解,怎么在外头还要分房睡?
第36章
狭长的走廊沉寂无声,暖黄灯色不像宴会厅的缭乱灯影那般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应筵站在长廊一端迟迟没动弹,良晌过后,直到身后梯门开启,又有旅客说笑着踏入这一层,应筵才挪动脚步,停在15o8号房门前,揣在裤兜里的右手摸出来自己的房卡。
嘭,那边的两个旅客把行李拽入房间,门板碰合吞没了说话的尾音。
应筵收回搭在门把上的手,往前又走了一截,在几米开外的1521房门前站定。
酒店客房的门厚重严实,他无法穿透任何一丝缝隙窥见岑谙是否已经把那件泼了酒的白衬衫褪下。
候在洗手间那么久不就是为了等严若€€解救吗,裹上严若€€的衣服不就相当于昭告亲密关系了吗,磨肩蹭臂去吃东西不是挺浓情蜜意的吗,怎么不干脆订一个房、睡同一个床?
难道岑谙对于曾经被他从家里驱走仍有不灭的阴影,从那以后决心避免再与任何人同房,哪怕是至亲的婚姻对象?
有哪个a1pha可以忍受这个事吗,他现在就想破门而入,把岑谙箍进怀中,声声切切向岑谙保证再也不把他赶走€€€€
不,他现在没这个资格,他该担心一下岑谙是否会以寻衅滋事的理由让民警把他带走。
应筵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个冷水澡,按服务内线唤人送了管抑制剂和安眠药上来,这次对着卫生间的镜子注射在通红的腺体处,两三分钟后体内那股燥热才稍稍降了下去。
刚烧过的水还很烫,应筵将服务生送来的两片安眠药与水杯一同搁在床头柜,和衣仰躺到床上。
当折磨身子一晚上的痛痒逐渐减轻,思考仿佛就成了让自己降温的最优方式。
应筵忽然现自己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
岑谙似乎从未承认过与严若€€结了婚。
重逢之后,每每撞见岑谙和别的a1pha融洽相处的画面,他就如同被醋意蒙了眼、被急躁噬了心,若非刚才走廊撞见的分房一幕,恐怕他还要继续坚信这个所谓事实。
而当新的假设建立,为何岑谙和严若€€不同房,为何双方指上都没有婚戒的印记,为何岑谙说企业赚钱与他无关……一切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那孩子怎么回事?孩子……
应筵猛然坐了起来。
他再回忆那个小a1pha的相貌,双凤眼,高鼻梁,一双像岑谙的微笑唇。
趿上拖鞋下了床,应筵未踩实地面便踉跄至窗前,唰地拉开印花窗帘,城市夜景朗灯斑驳,全部成了微缩影像映入他眼中。
而窗玻璃同样映出他的面目,震惊、错愕、难以置信,种种神情在他的双凤眼中轮番展现。
更多细枝末节紧随其后攀上每一根脑神经元,岑谙平坦小腹上那道浅淡的疤痕,附近几根如蜿蜒支流的浅白妊娠纹,当年岑谙腹部隆起,他问岑谙是否得了什么怪病,后来岑谙离去前孤注一掷,在绝望中竭力镇定,跟他说€€€€
我也可以给你生。
重话掷地却没激起岑谙眼中波澜,岑谙走了,他没挽留,然后岑谙没再回来过。
他亟待确认什么,狠力掀开房门跑出去,快步奔到1521房门前,手刚抬起,又握成拳轻轻抵在冰凉坚硬的门板上。
能问什么,他还能问什么,问孩子是不是他的吗,当年尖酸刻薄道尽讽刺,缺席七年又步步相逼,除了徒增岑谙的恐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孩子是他的然后呢,他有什么资本坐享其成,岑谙不举刀相逼就不错了,他还奢望些什么?
就算岑谙并没结婚,这些年再没有过别的a1pha,又轮得上他什么?他充其量就是个失意的懦夫、失职的废物!
这扇门宛若成了他不敢施力的泄对象,更像一面他所怀念的单薄胸膛,他与它紧紧相抵,悔恨自责刺痛了眼眶,他无声地喊岑谙,回音在脑海中横冲直撞般久久震荡。
这时侧后方响起一声巨响,应筵滞后地回头,15o8被穿堂风带上了门。
那晚前台的服务生满脸好奇地帮这个穿着睡袍的a1pha刷开了门,a1pha眼角潮湿情绪低落,她也不敢多问,毕竟不小心把自己锁在门外确实有点丢脸,殊不知后来她回看监控才现事实更为惊人。